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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当年离开黄花寨时,花小尤并没有怀孕,这孩子出生时,自己正在日本人的魔窟里,他怎么可能是你慕雨潇的孩子?
三柳屯村东有个小山包,孤零零地伫立在田野上。这山包其实就是个大土台子,传说是当年薛礼东征高丽时修下的点将台,村里人叫它大台子。这台子紧挨着一条官道,因地处南北冲要,官道上经常是人来车往,很是热闹。三柳屯的人闲着没事时,喜欢聚到这高台上,看道上的人流,借题发挥讲一些今古趣事。英姐得知陈六保去了长白山后,也经常到这土台上来,眺望北方,时不时地喊上一声:“陈六保,回家!”
慕雨潇曾经在这大台子上见过花小尤。那是一个黄昏,太阳尚未完全落进天边,他和德子坐在高台上,眼见着官道上跑来几挂马车,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花小尤的戏班子,花小尤与大肚蝈蝈肩并肩地坐在第二辆马车上。他偷眼看了看德子,见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花小尤,眼中明显流露着热望。他问:“你认识这些唱二人转的吗?”德子摇摇头,收回目光。他又问:“你听说过那个女的吗?就是第二辆马车上的那个,她可是东北有名的大角。”德子面无表情,说:“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慕雨潇说:“我瞧你一直盯着那女的看,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德子说:“我在看那马,他们的马可比咱们的好多了,要是能骑上一圈多好啊。”慕雨潇吃惊了,这哪里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啊?就是大人,也很难在这种情景下表现得如此镇定,如此应付自如。他认定德子是个旷世奇才,假以时日,好好造就,将来肯定能成为栋梁之材。
慕雨潇对德子的教育都是在随随便便中进行的,他从小读过许多书,就是在走马山川时,也从没丢过书本。在德子面前,他的学问都变成了故事。晚上,他放皮影,边放边讲,白天则到这大台子上,看南来北往的人,讲古往今来的事。 。。
生死柳条边 第十七章(3)
这大台子真是个看风光的好所在,世间发生的事,在这条官道上都有展现。老远的大北边爆发了十月革命,这官道上就涌来了不少的俄罗斯人,一个个满脸忧愁,让人想起西伯利亚那沉郁忧伤的白桦林。日本人在东北的势力越来越大,这官道上时常看见留着仁丹胡的日本人和长颈长腿的东洋马,走到路上的日本人,腰身笔直,目空一切,个子不高,却感觉很高,看中国人总是眼光朝下。有一次,十几个日本人在大台子旁下了马,站在路边解手,一个放羊的孩子看着他们撒尿的地方笑了笑,日本人大概觉得他的笑是轻蔑的笑,嘲弄的笑,围上去一阵狠踢,将那孩子活活踢死。日本人走后,德子好半天不与慕雨潇说一句话,慕雨潇问他话,他就把脸扭向一边。慕雨潇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德子瞪了慕雨潇一眼,说:“你武功那么好,咋不去打那些日本人,看着他们把小孩踢死?你教我的时候,跟我说,学武是为了身子好,打坏人,帮助好人,那小孩那么小,让日本人打得那么狠,你咋不去帮帮他?”慕雨潇明白了德子为什么生气,不由得心中欢喜。他看了看德子,说:“以后有机会,我给你讲讲我的家世,讲讲我的过去,我跟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把所有来到中国的日本人都杀死,都杀光。今天我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我不想逞匹夫之勇。”德子问:“我不懂,啥叫匹夫之勇?”慕雨潇说:“还记得你半夜偷着出去看野狼吃死人的事吗?你那就叫匹夫之勇。”
前些日子在大台子上,慕雨潇与德子看见前方的土路上跑着一辆牛车,驾车人把牛车赶得飞快,牛嘴上冒着白沫,却仍然疯一样地跑着。细看之下,牛车里却躺着一具死尸。德子问,这牛车里咋拉着一个死人?慕雨潇告诉他,这是蒙古人的习俗,人死了,要把人放在牛车上,然后,赶着牛车在高低不平的荒野飞快地跑,什么时候把尸体颠下地,牛车才能停下来。尸体掉下的地方就是上天为这人选择的墓地,这墓地不挖坑,不起坟,只是用土块碎石将尸体盖上,等到尸体被鸟兽吃光了,家人才放心,祈祷他们的亲人,在天上幸福安康。德子见那牛车跑了一会儿,在柳条边上遇见一个大坑,车一颠,那死尸便如活了一般,在车上蹦了一个高,跳下车来。驾车人停住车,找了一些石块土块将死尸围上,跪着磕了三个头,驾着牛车走了。德子记住了埋死尸的地方,半夜三更一个人悄悄地出了门,跑到柳条边,见一群野狼正围着那死尸,吃得热火朝天。他趴在一棵柳树后,一直看完野狼将那尸体吃光,才回家睡觉。第二天,慕雨潇听英姐说起这事,心吓得扑通直跳,德子却没事人一般,连说:“过瘾,好玩。”慕雨潇说:“还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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