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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行本來準備兩手空空回去,但沒想到出門提了一個大袋子。
昨晚周遠書聽說他要回家,竟然從房間裡扒拉出一堆禮物來。
送給他父親的有,一塊男士表,也就兩三千塊錢,不算昂貴,適合普通人戴出去;五條煙,——不知道對方抽什麼牌子,就各買了一條,不□□人也好。
送給他弟的有:一個最新款的遊戲機,一雙球鞋,還有一大堆零食。
都是十分常見的禮物。
「我也不清楚他們的喜好,就按照最普遍的買了點。」周遠書拎著東西交給他時還有點靦腆,不敢抬頭看他的臉,「本來應該我自己去看他們的,但是我……」他支吾了一下,「所以就麻煩了。」
從道德上,他理當見一見他真正的家人,然而他實在害怕見陌生人,更不知道該如何獨自應對跟自己同一血緣的陌生人,像只鴕鳥一直裝死不敢面對這件事。
沒有大人帶著他去面對,也沒有大人想過這件事情,畢竟他們都認為這件事已經按照成年人的做法解決了,小孩不需要再操心。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怎麼會有自己的感受呢?按照大人安排好的軌跡生活不就行了。不用回到那個貧窮的家,已經是對他天大的恩賜。
只有他自己苦惱著。
岳行垂眼能看見他的碎發和光潔的額頭,還有發紅的耳根:「不需要。」
「但是怎麼也是我的生父和弟弟……」周遠書的聲音越來越小,「這點禮物,也是我的心意。」
他暑假就買好了,帶到學校的房子,其實就是想有一天能托岳行幫忙帶回去。
岳行沉默片刻,伸手接了過來,沒有再拒絕他的好意。
他想,這樣天真的少爺,是不會親自去面對那個家的。
周遠書見他默認同意,又彎了眼睛,跑回房間拿了一整袋棒棒糖塞進他手裡:「這個是給你的。」
他跟岳行說話時,已經很流暢熟練了,不再像之前那般膽怯。
周遠書從不主動跟人來往,但只要有人願意接近他,發出稍微偏友好的信號,就會把人劃在「可以說話」的範圍內。
從學校到家有兩個多小時,岳行不知不覺吃了四根棒棒糖。
他並不喜歡吃甜的,但周遠書的口味意外跟他很合,不會很甜,帶著酸和濃郁的草莓香。
岳行的家在郊區,上小學的時候還是一片破爛的平房,一下雨全是泥濘,後來拆遷分到了一套房,日子才好過些。
他先拐彎去了菜市場,買了些菜,這下兩隻手都占滿了,好在家離得不遠,沒到十分鐘,他就進了家門。
分到的房子只有七十平,但住一個大人兩個小孩足夠了,岳行離開後,家裡更是寬敞許多,然而各種東西亂堆,反而比離開前更擠了。
聽到開門聲,臥室里探出一個老實忠厚的中年男人的臉:「大寶怎麼回來啦?」
已經兩個多月沒見到這個大兒子,岳山的笑容有些侷促,甚至說是緊張。
「看看。」岳行想把東西放在茶几上,看見上面散落的菸灰和花生瓜子殼,皺了皺眉,改為放在沙發上,拎著新買的菜進了廚房,「我去做飯,你把屋子收拾一下。」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道,「爸,我不在家能不能學會照顧自己,亂成什麼樣了。」
岳山訕訕笑著,老老實實開始整理屋子,岳行皺著眉將廚房清理一遍,開始麻利地洗菜切菜做飯,時不時出來一下盯著他爹收屋子。
「這是周遠書給你的。」岳行將帶回來的表和煙遞給岳山。
岳山驚訝:「周遠書是誰?」不等岳行回答,他便反應過來,「哦哦是他家少爺。」他看了下袋子裡的東西,笑起來,「大戶人家教育就是好,小孩有心了。」
岳行早已將遊戲機扣押了下來,剩下的放進岳闊的房間。
「岳闊呢?」他在廚房問。
「一大早就出去了。」岳山回答,「說是跟同學成立了學習小組,每周六要出去一起寫作業。」
岳行冷笑一聲,將炒好的三個菜盛到盤子裡,丟下句「幫我看點湯」,將圍裙一扔出門了。
他熟門熟路摸到最近的一家黑網吧,在煙霧繚繞中捕捉到幾個叫嚷嚷的初中生,精準拎起其中一個飛快敲擊鍵盤不斷飆著髒話的瘦弱男生往上提溜。
「我草1你他1媽誰……草!」
岳闊正玩得起勁,邊罵邊抬頭,撞上了他哥的冷臉,立馬嚇得魂飛魄散,變臉似的換了副乖巧的模樣半個字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