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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便顿住了,又在案边的砚上研磨了一会,鼻子凑了过去,边闻边思索着。
良久,他才直起身来正色说道:“夫人,这墨万万不能用!”
虽然心中已是猜了个七七八八,但眼前仍是黑了一黑,却在失神之余又有一丝窃喜。
果然,不是皇上——
难道,真的是她——
于是暗自稳住心神:“这又是为何?”
“说到制墨所配的香料和药材,各家不同,常常秘而不宣,至少有一千种以上。而这锭墨,应该含了瑞雪!”
我登时起了疑问:“瑞雪?”
“瑞雪,亦即天花粉,是一味中药,经常被施以死胎引产之用。而且,若长时间服用,会致人狂躁!这,这分明是害人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的脸色亦如我一样,有些发白了。
我脚下一踉跄,原来如此!为何经常静不下心来好好练字?亦是因了这墨的缘故!
这香,夺子的毒!却让我恨不起来了!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在母亲看来,都是三姐的吧?包括我的孩子!
*
离朱门越近,心绪越是纷乱,脚步也越来越快,只想快一些见到大嫂。
没想到,在小门便看到了神情紧张的大嫂来回不停的走动,直至看到我,才长吁了一口气,欢天喜地地迎上前来。
“父亲方才差了人来说要到这边来!”
拍了拍她的手,我宽慰道:“我马上进去换衣服。今日之事,连大哥都不要告诉!”
起码,在我还未理清思绪之前,一切都不能说!
关于这墨锭,关于这孩子!
方换上朝服坐定,父亲就进来了,免不了一番三跪九叩。而后我进到内室换上常服,又出来拜见父亲。
这一来一往,已耗去不少时间。
父亲两鬓已斑白,似沾染了无数风霜,曾经不怒自威的浓眉星目已随着岁月渐渐失了神采。唯一不变的,是他眼中隐藏的关怀:“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否宫中生活太辛苦?”
“不辛苦!”这话从我的口中极为自然的说了出来,虽然明知道他不会相信。
“小颜,难为你了!”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慈祥地在我头上拍拍,我不知道他眼中的疼爱是对我还是谁?很想问,却在到了唇边时生生咽回去。
那个女人,那个他在醉酒之后喊出她名字的女人,我只知道她的名字。
名字很好听,人,也一定很美吧?
我宽颜一笑,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父亲,皇上待我很好,仗着父亲和母亲的身份,我过得不错!”
他的手大力一颤,突然就俯身咳了起来。
我忙抚上他的背轻轻拍着,心中却一阵心酸,原来,父亲老了这么多!
当年的天朝第一美男子,而今不复存在,是否那许多的过往都随风而逝?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小颜,父亲能护你到何时?你母亲她——”
“父亲,不要为女儿担心,女儿打小就是知道照顾自己的。反倒是您,该注意身子才是!”
*
凤仪阁内,早有人候立多时。
“大哥?”
欣长挺拔的身姿逆风立在吊楼边缘,回过头不再是自信潇洒的俊容,却仍有浓浓愁绪被锁在眉际。
“见过父亲了?”
“嗯!大哥,每回见你总是愁眉不展,出了什么事吗?”
“小颜,你二哥他——”他欲言又止。
我立时就站了起来,前倾的身子将心情渲泄得一览无余:“二哥?二哥怎么了?”
他却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摇了摇头:“没什么,人走了音讯全无,大哥同你一样担心他!”
茫然跌回椅中,泪水已滑落脸庞,二哥!二哥!
此刻的我,不再是椒房殿中端庄清冷的皇后,又成了寻常人家受了委屈的小女儿。
“二哥,他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突然一夜醒来,往日成天赖着的那个人像是化作了空气,无影无踪,不论我如何努力,都再找不到他,也感觉不到他,只能想起头几日他突然抱着我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很长一段时间,我仍将这当作是他在和我玩藏猫猫的游戏,经常在大嫂的怀中哭着入睡,又哭着醒来。
大哥突然声色俱厉:“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以后自然就会明白。不论如何,你是君家的女儿,更是天朝的皇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关系着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