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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金,问舍求田去南山。同好见了,戏言诗是好诗,只是不合时宜。南山寸土寸金,非达官显富休想占其一席。我便又作打油诗自嘲:南山有土寸寸金,谁人有钱谁去争。我辈只谈风与月,黄卷三车与儿孙。古人有云:山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明月公园之联,正古人高情也!
搁笔细细审视,不免有些得意。史老总是很满意自己的随意挥洒之作,少了些拘谨和匠气。想平日来索字的人,多半是他们自己想了些句子,那些狗屁话史老很多都不太喜欢。可收人钱财,就得让人满意,他只硬着头皮笔走龙蛇。这些作品他自己往往不太如意。史老不太肯给人家写字,硬是推脱不了的,一律按标准收取润笔。标准自然是他自己定的,但也没人说贵。
过会儿孙子明明放学回来了,跑到爷爷书房,叫声爷爷好,我回来了。史老摸了摸明明的头,说,你玩去吧。哦,对了,今天是星期五,吃了晚饭让爷爷看看你的字。
明明是二儿子史纲的小孩,正上小学。史维膝下是一女儿,名叫亦可,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女儿交仪,尚是独身,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了。
儿孙们挨个儿回来了,都先到史老这里问声好。史老只是淡淡应着嗯。只是史仪还没有回来。
吃晚饭了,大媳妇秋明来请史老,说,爹,吃晚饭了。史老说,好,就来。见史老还没动身,秋明不敢再催,也不敢马上就走,只是垂手站在门口。史老收拾一下笔砚,见媳妇还站在那里,就说,你去吧,我就来。秋明这才轻轻转身去了。
史老走到饭厅,二媳妇怀玉忙过来为老人掌着椅子,招呼他坐下。史老的座位是固定的上席,这张椅子谁也不敢乱坐。史老坐下,大家才挨次人座。史老环视一圈,皱了眉头,问,怎么不见仪仪?全家大小面面相觑,不知怎么作答。亦可平时在爷爷面前随便些,她笑笑说,姑姑可能找朋友了吧!史维望望老人家,就转脸骂女儿,放肆!有你这么说姑姑的吗?史老也不说孙女什么,只道,也该打个电话回来!说罢就拿起筷子。全家这才开始吃饭。
史老只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就放碗了。史纲忙说,爸爸再吃一点?史老摆摆手,说,够了。史维马上站起来,招呼老人家去了房间。回到饭桌边,史维说,爸爸好像饭量不太好?怀玉说,是不是菜不合老人家口味?小珍一听就低了头。秋明就“说,不是怪你小珍。老人家的口味同我们不同,你得常常问问他老人家。小珍迟疑一会儿说,我不敢问。亦可怕小珍委屈,就说,不是要你去问呢,你只管家里有什么菜就做什么菜。
因是怀玉负责买菜,秋明怕女儿这话得罪了弟媳,就骂亦可,也不是你管的事!大人的事你掺什么言?又对男人说,你要问问爸爸。你是老大,爸爸高兴不高兴,你要多想着些。
大家吃了晚饭,洗漱完了,就往老人家书房去。每周的这一天,老人家都要检查亦可和明明的书法作业。两个儿子、儿媳和女儿也都会到场。
史老先看了明明的作业,只说,有长进。
亦可的字好些,颇得爷爷笔意。但老人家也只是点点头,说,还得用功。
史维、史纲便忙教训各自的小孩。亦可和明明都低着头听训。史老望望两个儿子,严厉起来,说,你们自己也一样!史维、史纲忙说是是。
秋明乖巧,指着案上老人家的新作,说,你们快看爷爷的字!
大家忙围上去,欣赏老人家今天下午的即兴之作,一片啧啧声。
史维面带惭愧,说,爸爸用墨的方法我总是掌握不了。
老人家威严地说,外行话!书法到了一定境界,技法总在其次,要紧的是道与理。必须悟其道,明其理,存乎心,发乎外。如果只重技法,充其量只是一个写字匠!
不等史维说什么,史纲凑上来说,是的是的。爸爸的书法总有一股气,发所当发,止所当止。通观全局,起落跌宕,疏密有致,刚柔相济。刚则力透纸背,柔则吴带当风……
你肚子里还有什么词?史老冷眼一瞥,说,你只知说些书上的话。
老人家再教训儿孙们几句,只让史维一个人留下,有事要说。史维便留下了,垂手站在那里。老人家让他坐下,他才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老人家半天不说什么,只在书房转来转去。史维不敢问父亲有什么事,只是望着老人家,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老人家走了好一会儿,坐下来,说,有个事情,同你说声。你母亲过世五年了,你们都很孝顺,我过得很好。但老人家有老人家的乐趣,老人家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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