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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文卓随金狮在房前屋后散了会儿步,回到院内,就见银狮凑过来指着屋里屋外堆积如山的纸箱说:“这里头装的都是黄芪。”说罢又从散堆上取过一根儿问:“你猜多少钱这么一根儿?”文卓笑着说:“几分吧。”银狮:“啥?一块都不卖给你。”吹牛有根有据才能吹通,而银狮吹得就有根有据,不由得文卓不信。得知金狮家里竟是如此家大业大,文卓心里当然高兴。因为没有人愿意拒绝富有,接受贫穷都是不得已之举。当年七仙女如果突然发现牛郎是个财主,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既已决定结合,一切进展就快。文卓来清水沟的第二天,临走即与金狮约定,下个双休日订婚。订婚绝非说说那么简单,男方须给女方交钱。城里不时兴交彩礼,但安家费要得更多。因为在城里安个家更费,光一套楼房就得好几万。什么都有个行情,如今城里的安家费在一万五千八百八和两万五千八百八之间,都取吉数。金狮决定不高不低占中游,交一万八千八百八。他问文卓怎么样,文卓说:“再少些我也没意见,反正这钱要下也有你的份儿。我只是想,你们家既然那么有钱,咋才给这些?”金狮:“你别听他们瞎吹,我家哪有钱?即便有点,也都在货里压着。再说,银狮、铜狮娶媳妇的时候都才要了一万四,我这当哥哥的能再多要吗?”说罢心里埋怨银狮等人:“再给我吹!”赵文卓:“行了,万八就万八吧。”金狮便将此事告诉母亲。这可愁坏了玉枝,因为她现在不但家里没钱,就连能举的债也因为抢购黄芪都举尽了。见母亲愁得不行,金狮说:“这样吧,让银狮、铜狮赶快去送一趟药,送回来的钱全部挪用。”玉枝:“那也不够呀。”金狮:“有多少是多少吧,余下的过几天再交。”玉枝:“这行吗?”金狮:“我看行,文卓和她爸都是通情达理的人。”说罢让银狮、铜狮立马出发。
然而银狮和铜狮并没有把兄长的婚事放在心上,仍照往常速度送药,也没有特意去收些药债,结果到周五晚上只带回四千元的现金。玉枝傻了眼,问金狮:“咋办?”金狮:“再出去借上一千,总得凑够一巴掌吧。”玉枝于是就近去凑,结果直凑到第二天小响午时分,不知白跑了多少地方,才凑够。钱一到手,金狮忙和陈祯、银狮乘自家的三轮车向县城奔驰。奔至途中,陈祯突问:“买礼品的钱还没有吧?”金狮如梦初醒,想了想说:“先走吧,买礼品的钱让我姐想办法。”于是等进了城,陈祯和银狮先去商店选礼品,金狮则直奔姐姐家。等他们和杨振华、金凤及媒人等人来至赵文卓家,已是中午12点半,总算不是太迟。文卓娇嗔地问金狮:“咋现在才来?不想订了?”金狮:“三轮车路上出了点故障。”于是双方还是吃、喝、聊得欢天喜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祯拿出那五千块钱说:“原以为来之前我二哥能从广州汇些钱回来,没想到没赶上,家里只有这五千,其余能不能过几天再交?”此前文卓爸听说金狮家里很有钱,却只给一万八千八的安家费,已是有些不悦;而今见只带来五千,则更不高兴,但还是笑了笑说:“行啊,谁没个措手不及的时候?”说罢取出一个造型平实却厚重的金戒指给金狮戴上。金狮猛醒,忙取出从铜狮媳妇身上摘下的戒指、耳环给文卓戴上。
金狮生怕自己的风流往事败露,因此今见已经订婚,就急着想领结婚证,想通过法律程序为这门婚事再加一道保险。他把愿望告诉赵文卓,赵文卓为难地说:“我倒没意见,可我爸不肯。”金狮:“为什么?”文卓:“我爸说,等你们把那一万八千八交齐了再说。”金狮:“结婚是咱俩的事,你爸能管得着吗?”文卓:“可我们家的户口我爸锁着。”金狮认为此时正好可以发挥一下文卓的桀骜不训,便说:“你难道连你爸都拗不过?”文卓:“我爸那可是打过日本人的,好对付吗?再说了,这钱早晚都得交,因为这么几天我有必要跟我爸闹吗?我爸养我这么大不求一点回报,我就能说翻脸就翻脸吗?”金狮听了觉得有理,只得给远在广州的父亲打电话,问啥时候能卖点货汇些钱回来。陈禄答:“十天内可汇回4万。”金狮只得耐心等待。
等了五天,媒人受文卓爸之托问金狮:“订婚那天你们不是说过几天就能把钱交齐?有了没?”金狮答:“最多再等五天。”媒人转告文卓爸,文卓爸更加不悦。五天后,金狮回家问母亲:“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