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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斯小王子一跺脚,指着刘户曹的鼻子嚷嚷起来:“法曹走了都怪你!说,是不是你向法曹告密了!本王要把你丢到河里喂鱼!”
刘户曹哭丧着脸,辩解道:“天地良心呐,殿下,俺没告密。”
“没告密他怎么走了?!刚才还在帮我整理衣服,跟你说了句话,法曹就变脸了。姓刘的山羊胡,你赔我的薛法曹,赔我!”波斯小王子火气冲天,弯腰捡起块石头就要朝刘户曹丢。
京兆尹忙站出来打哈哈:“殿下请息怒。依本官之见,八成是思春看穿了您的小把戏。哦不不,不是把戏,是他体察到了殿下的用意殿下,法曹他有本职习惯,没事儿爱琢磨。但凡有些个蛛丝马迹,都逃不出法曹的眼睛。”
“俺们六曹很专业。”刘户曹点点头。
波斯小王子垂着脑袋,手一松,石子和空荷包都掉到了地上。
波斯小王子的荷包空了,众人的荷包鼓着。那些银子分明是王子买通众人的铁证。如果薛思春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的话,还当什么统管京畿二十余县的京兆府法曹。更何况众口一词迫他承认“断袖”这种事薛法曹不走才怪。
他们说的对,被法曹看穿了。
“殿下,清晨是您说一起开个玩笑的嘛,别较真啊。”刘户曹讪讪道。
“可是你们这群没用的山羊胡子把事情搞砸了!都听着,下次谁也不许带荷包,收了本王的贿赂难道不知如何藏起来吗?”那孩子很沮丧,冲众人发完火,独自牵了一匹马。他摸摸右脸,边走边嘟囔:“喂,法曹,你不能始乱终弃,昨夜明明亲了的。”
尽管那时候薛法曹喊的是什么杏子,但亲了就是亲了,王储的尊严不可玷污。
波斯小王子愤愤骑马去撵薛法曹。京兆尹赶紧派出全部随行的衙役跟上。
“头儿,这小王子该不会认真相中咱们小薛了吧?”刘户曹按住咕噜咕噜直叫唤的肚子,望着尘土飞扬的小径,无限感慨。
京兆尹抚须叹道:“户曹,不该问的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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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曹很生气。
王子行贿、同僚收贿、联手作出什么“酒后乱性”的伪证、串供坐实他断袖的醉行,哪一件都让薛法曹气到内伤。等断了袖,再诓他去波斯办私事不用想就知道,那孩子又在打他的主意。
“闭门谢客,称病。”薛思春一路跑回大宅,下令锁好门户。
他边解衣,边吩咐仆役烧水。河边湿气重,得泡个热水澡、喝碗姜汤暖一暖脾胃才好。
老仆人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听见薛小郎主在后院嗷嗷直吼。管家摇摇头,挥手遣散聚过来看热闹的家丁:“没见过郎主劈树?各安其职,别打扰郎主发泄。厨房里预备上小独轮车,待会儿到后院收木柴去。散了散了。”
半个时辰后,薛思春砍过树、泡过澡、随意挽了条长巾遮身,迈着懒散的大步子走出屋门。
“姜汤、早饭、梅子酒。别忘了我的麻油小咸菜。”他沐浴在阳光下,低头嗅了嗅窗边新开的一簇紫丁香,心情很不错。
“来喽——”远处清亮一嗓子,波斯小王子端着托盘小跑进院。
薛思春才压下去的怒火又要往上窜。他抱臂,高声问老仆:“今日谁守门?办事不力,放进来一个波斯小骗子,当罚月钱。”
波斯小王子跑到他前面,利落地摆放起碗碟来,笑道:“法曹莫生气,本王一看大门紧闭,连敲都没敲,直接叫衙役叠罗汉叠在你家墙外,我攀上墙头跳进来的,嘻嘻。”
“墙很高。”薛思春抬起腿,冷不防点在他脚踝。
墙很高,直接跳下来绝对崴脚。
围在院外的老仆役们很快就听到了那孩子“嗷嗷”的惨叫声。
“何苦呢?崴了脚还乱跑。”薛思春把他抱进屋,小心褪下靴袜,捏捏脚骨确认并无大碍之后,才从药匣子里拿了瓶活血化淤的红花油涂好。看看实在肿得不成样子,又寻来一双平头线鞋,给那孩子套在脚上。大小虽不合适,好歹便利养伤,不至于磨着肉皮。
那孩子直绕手指,小声说:“法曹,跟我回波斯吧。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杏子。”
薛思春起身坐在榻沿,握住他的手,心平气和告诉他:“我不缺。殿下,卑职要留在长安当法曹,竭力办案,将来一级一级往上升官,光宗耀祖。”
“哦我以为你会在意她法曹真薄情,醉了喊着杏子杏子,醒来只会说案子案子。”波斯小王子扭头问:“不如我改名叫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