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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起得猛了,五脏气血翻涌,只觉得眼前诸物飘摇,心脏犹如被巨手掐压,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捂住自己胸口,正艰难喘息间,忽觉有人拉过自己身子,迅速点上身上数处穴道,再觉一阵轻微刺痛,勉强看去,却是一双修长之手飞快熟练地往身体各处施用金针,说来也怪,片刻之后,那阵窒息之感缓缓消褪。
我心律正常,方慢慢睁开眼,眼前却是澹台浩喜极的脸。
凤眼潋滟、剑眉入鬓、琼鼻薄唇、脸型俊雅,再加上那脸上带着三分清浅笑意,眼眸中流露着三分温柔关怀,神情间携带三分不羁和浪荡,这样的男子,走出去就是使少女思春,令春闺添怨、赢青楼薄幸的一个祸害。
“妤是,你终于醒了!”他欢喜地道。
我缓缓地转动眼珠,果然看到步轻尘隐忍地喜悦,眼中已有点点泪光。
半年不见,他容颜清减,仍是一袭青衣,身上有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药香,只是越发伶仃,连那青衫穿在他身上也有负重的感觉。
“为何要救我?”刚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如破了音的锣一般嘶哑难听。
猛然忆起,我是被药毒哑了。
步轻尘忙道:“妤是,我已经帮你服了解哑毒的药,你现在尽量少说话,好好休养,等嗓子好了再说话。”
我低头,看着平坦的小腹,眼中悲苦,怔怔地掉下泪来。
我的孩子,娘对不起你!
澹台浩将我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乖,别哭了。以后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了。”
我伏在他怀里,尽情地流泪,似想哭尽这一生的泪水。
原来那一日澹台浩被禁在宫中,他生平第一次违背皇命凭命出宫,但是我已经不见。
连澹台谨也慌了,命令宫中的羽林郎四处寻我,直到一天之后寻到断崖边,发现我遗失的项链,才知道我已经跳崖。
但众人下山四处搜寻,却不见我的尸体。
澹台浩绝望之余伤心地回府,却发现我已经被步轻尘救回。
步轻尘上次被澹台谨逼得绝望离去,颓废生活以度日,后遇到澹台浩招兵,便报名从军,当了一名军中大夫,用治病救人来打发日子,平抚心伤。
没想到,他那日去山上采药,正好看到我跌落山中,幸好被藤蔓缠住,保住了一命。
只是受子熄草和哑毒之害,性命垂危,他急忙带着我回府救治。
虽然出于私心他不愿让浩知道自己救了我,但是在营中藏一个女子终是不便,且治我的病需要上等的药材,只有王府才有,不得已才告诉浩。
轻尘抱歉地看着我:“妤是,你可怪我?“
我木然地摇头:“轻尘,此刻我才了解当初我弃你时你是何时的伤心”
轻尘急急地说:“妤是,没有,只要你开心,我便很欢喜了,对了,老夫人这几日一直在吃斋念经,已经好几夜没有合眼了”
我猛地一震,挣扎着要起身:“娘,我要见娘!”
“妤是”一声饱含思念的呼声从门口传来,娘被澹台浩扶着走了进来。
“娘!”我扑到娘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苦命的妤是啊,娘在这里,不哭,不哭啊!”娘紧紧地抱着我安慰着。
娘身上佛衣的清香和檀香味让人静心。
我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松手,从今后我只有娘一个亲人了!
静静地休养了几日,情绪渐渐平复,但不能提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否则我的头便针扎似的痛。
再加上受到严重的刺激,我犯了心疾,不能激动,否则便会气喘,严重时还会休克。
娘每日都陪着我说话,还和我一起睡觉,让我好像又回到了没出嫁的时光。
步轻尘按时给我煎药,浩也经常来探我,便从来不问我感情的事情。
我暗中松了口气,幸好他没问,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答他。
因为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无处安置我们的感情。
虽然有娘陪着我,但我每每会被恶梦惊醒,一头一脸的冷汗,然后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夜里安静,我本来睡眠极轻,这一夜又从梦中醒来,这一醒再也睡不着了,只得睁大了眼睛躺在那里,血腥的往事只能揭在暗夜里,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独自舔伤,心明明难过得要撕裂,偏偏一颗心却木然没有半分哀恸。现在,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两眼早已干涸如枯潭。自从孩子没了以后,我便将此生的泪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