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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喜欢的。这咖啡跟茶差不多,一个焦一个苦,一个焦得有味,一个苦得甘甜,都要细细品罢了。”
我看着蒋沐,蒋沐也看着我,眼神的交汇处有一层雾,或许一张纸,散不去,捅不破。我笑,“我还以为少尉您是黄浦毕业的。”
蒋沐放下杯子,“哦,黄浦……小时候倒是去玩过,也没什么新鲜的,现在外面好玩的多得是,没道理待里面闷着。”
“也是。”
黄浦还成游乐场了,我心里暗暗地笑,那些正在里面的将来要成为军人的学生们,被他这么一说成了私塾读说的小孩子了。
“对了,上回忘记问了,”蒋沐说道:“《长生殿》讲得什么?”
“少尉不是喜欢听戏吗?怎么会不知道?”
“喜欢是不假的,只是在国外能听到的太少。”
“哦……”我笑,你要是问我戏,那我可是能言无不尽,虽然在这样的地方讲戏过于奇怪,但戏还是戏,就是改朝换代了它还是一朵花无论什么土壤都能长出的姹紫嫣红的牡丹。
“这《长生殿》啊,是清初的剧作家洪升写的,题材是取自白居易的《长恨歌》和白朴的《梧桐雨》,讲的是杨有女名玉环,相貌倾国倾城,后与李世民相爱,被封为贵妃,三千宠爱于一身,但不久唐明皇又娶了其妹虢国夫人,封为梅妃,此事惹玉环不快,最后七月七月两人在长生殿和好,并对着明月发誓,相守到老……”
“唉,谁知后来安禄山叛变,明皇带玉环逃至马嵬坡,最终断送了一代红颜……”
说道此处我不由有些酸楚,叹道:“可惜了杨玉环,为一个情字落到被缰绳勒死的地步,君王无情,竟撇她而去,这……红颜多薄命吧。”
蒋沐笑笑,“美丽只会引来人的贪念和欲望,当美丽成为一种错误或者牵绊,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抛弃美丽。只是……”
蒋沐顿了一下,笑出了声,“这只是戏而已,柳老板何必想那么多?”
我愣了下,又想起师哥训我的话,觉得无奈又好笑。但我自得其乐,别人不懂,我说:“戏虽然是戏,但戏是由事而来的,戏能唱百年千年,人却只能活那么几十年,时间越是久,物是人非的酸楚越如醋,酵得浓郁。”
“柳老板,”蒋沐摆手,“说这些我可说不过你,我想知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微微低眉看着桌子的咖啡,“后来郭子仪带兵抗敌,夺回长安,明皇因思杨玉环相思成疾,退位做了太上皇。杨玉环的魂魄也思念明皇,感动了天神,引玉环魂魄和明皇在月宫相会,两人终成正果。”
“完了?”
“完了。”
蒋沐低笑一声,我道:“真是便宜了唐明皇。”
蒋沐嗯了一声,看着我嘴角一勾,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戏子。”
是吗?
我抬头,“现在您可见过了吧?”
话刚说完,只是听蒋沐哈哈两声,扶额笑道:“真的有趣。”
咖啡在杯子里凉透我也没有再碰一口。看情形改散局了,我道:“今天还有些事,下回再同少尉您聚吧,下回我请。”请喝茶,我可不想再碰这东西了,别把我嗓子喝哑了。
“那好。”
肖与凡走上前来,把一个檀木雕刻的盒子放在我的面前,顺手打开。
我看了一眼,是只紫沙壶。
“礼轻情谊重,柳老板不要嫌弃。”蒋沐顿了顿又道:“其实我去紫檀香就是想买只壶送柳老板,上次……柳老板的茶壶碎了。”
檀木盒刻得精巧,镂荷雕叶,荷风翩翻栩栩如生,如此更显得那只壶的廉洁自然。我道:“‘人间珠宝何足取,宜兴紫沙最要得。’谢过蒋少尉了。”
还来不及起身,玻璃窗上开始有人影乱七八糟地蹿动,然后便听到声音:
“让开!让开!”
“靠边!都靠边站!”
“快!”
我看向窗外,透过巨大明净的玻璃,我看到街上的很多行人都往街边靠,以为穿褐色旗袍的妇人拉着自己的孩子往人后挤,看口形还似乎一边说着快过来,别给撞了。马路中间誊了出来,人群遮着,只能看到一顶顶黑色的帽子在街上跑过,听到一片啪啪的跑步声。是警卫队的。
蒋沐本来愉悦的表情有些褪下了,揉揉太阳穴露出轻微的不耐烦,“一定又是那些学生。他们是吃饱了没事干,不在学校好好上课成天在街上闲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