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页)

联系起来。是他们让我选择，是他们总是告诉我我不可能是我现在的样子。”

把黑人称作“他们”，好像要撇清关系一样。奥巴马认为，这就是乔伊斯这一类人的问题。他们总是提到自己多民族的遗传基因，你会注意到他们总是在刻意躲避黑人。与其说这是一种有意识的选择，不如说这是一种引力，少数民族的文化总是会同化到主流文化中，而不是相反。

在乔伊斯这样的人身上，奥巴马发现，他们的各种怪毛病，他们的谈话，他们心中的迷茫，在自己身上都能找到影子。这一认识让奥巴马感到害怕。他们对种族的混淆让奥巴马开始怀疑自己的种族凭证。他要让自己与这些人保持距离，从而说服自己是不妥协的，自己是清醒的。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奥巴马不喜欢和蒂姆在一起的原因。

为了不让别人把他看作背叛者，奥巴马仔细地挑选交往的人，政治上更积极的黑人兄弟、外国学生、奇卡诺人（指墨西哥裔美国人或在美国的讲西班牙语的拉丁美洲人后裔）、马克思主义教授、女权主义者，或者朋克摇滚诗人。他和他们一起吸烟，穿皮夹克，讨论新殖民主义、欧洲中心论、父权制，等等。他们在大厅的地毯上捻灭烟头，把音响的声音调大到震得墙壁都摇晃，抵制资产阶级社会令人窒息的约束。这样的人并不是人们所认为的漠不关心、满不在乎或者没有安全感。他们是被疏远了。

奥巴马认为这种疏远是不够的。因为学校里有很多激进分子，他们大多数都是白人，很乐意表现出宽容。这种做法使奥巴马无法得到他需要的距离，他刻意与乔伊斯这样的人保持距离，想要摆脱自己的过去，所以，他必须明确自己的立场，对黑人群体表现出忠诚，要有具体行动，要敢于指名道姓。可这样的做法并没有让奥巴马感到愉快。他觉得自己生活在谎言中，他故意表现出不喜欢蒂姆，他刻意去做一些事情证明自己的黑人身份。

三 一场闹剧？

只有与雷吉娜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需用谎言遮掩自己。一天在咖啡店，马科斯正在取笑奥巴马选读的一本有关种族主义的书，书名是《黑暗之心》（英国著名作家约瑟夫·康拉德的重要小说，被誉为英国文学史上最优秀的短篇小说之一，是一部反殖民主义的进步小说）。雷吉娜走了进来，马科斯就介绍他们认识了。

第四章 大学岁月（3）

马科斯举着奥巴马的书给雷吉娜看，奥巴马去抢，马科斯笑问：“是不是让你感到尴尬了？不是吧，就是因为被人看到拿着这样一本书？我告诉你，兄弟，这种东西会荼毒你的思想。”　他因为要去上课，便转向雷吉娜说，“与这位兄弟谈谈，好不好？我看他需要拯救。”

“马科斯又说教了。”雷吉娜说道。

奥巴马把书扔进自己的背包，“其实，他说的对。这的确是一本种族主义的书。康拉德认为，非洲是世界的污水池，黑人都是野人，只要与他们接触就会被传染。”

“那你为什么还读呢？”

“因为是布置的作业。还因为……”

“因为？”

“因为这本书教给我一些东西，我的意思是，关于白人的一些东西。这本书并非真的是关于欧洲的，或者黑人的。而是关于写这本书的人——关于欧洲人、美国人的。它给出了一种看世界的独特方式，只要你能保持距离去看世界就可以了。……读这本书可以帮助我理解到底是什么让白人感到恐惧。是他们自己的恶魔，他们的思想被扭曲了。这本书可以帮助我理解人们是怎样学会仇恨的。”

“这对你很重要。”

“这是治愈疾病的唯一方式，对不对？——诊断疾病。”

奥巴马以前在图书馆注意过雷吉娜，她总是拿着一本书，个头比一般女生高大，皮肤比较黑，穿的是自己家里做的衣服，戴着镜框很大的眼镜，总是用头巾包着头。他知道她是三年级学生，帮助组织一些黑人学生的活动，不怎么与人外出。

两个人讨论奥巴马的名字，巴拉克，她认为那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从那以后，奥巴马就不再用巴利作名字了。他们在一起待了一个下午，雷吉娜谈到她在芝加哥度过的童年，没有父亲，母亲很辛苦，住的地方冬冷夏热，她谈到与外公外婆、舅舅们、表兄弟姐妹们一起吃晚饭，这让他看到了一个黑人生活中的各种可能性，让他有一种向往。

他告诉雷吉娜他很羡慕她。因为她的这些记忆羡慕她。

雷吉娜却说，她一直希望能在夏威夷长大。

与雷吉娜谈话之后，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