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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了许久,曹丕也悟得差不多了,明白贾诩已经非常明确地在支持自己并且一定会在父亲面前替自己说话,而他只需谨言慎行,不出纰漏便可以了。转头正对上司马懿肯定的目光,曹丕便站起身再次向贾诩一揖,告辞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丕,受教了。”
几日后,魏王点名召见贾诩,为的是什么,贾诩早已心知肚明。
气氛庄重压抑的大殿中,二人相对而坐,曹操摒退了所有人,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如今,孤为魏王,年事渐高,也是时候考虑立嗣承业了。孤的这些儿子里,子桓和子建最为突出,文和,你说,当立者何?”
作者有话要说:曹丕问计贾诩之事参见《三国志?荀彧攸贾诩传》——是时,文帝为五官将,而临菑侯植才名方盛,各有党与,有夺宗之议。文帝使人问诩自固之术,诩曰:〃愿将军恢崇德度,躬素士之业,朝夕孜孜,不违子道。如此而已。〃文帝从之,深自砥顾。
☆、擅闯禁门魏王怒,夺嫡之争尘埃定
更漏声声,在静谧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羽扇,贾诩仿佛神游物外一般,对曹操的问话置若罔闻。
见他迟迟未语,曹操以为他是在仔细考虑,便耐着性子等待起来,未曾想一刻钟过去,贾诩的头竟埋得更低了,似是打起了瞌睡。
“文和?”压低身子,曹操一边隔着桌案从下向上望去,一边沉声唤道。
握着羽扇的手动了动,贾诩抬起眼皮对上曹操探寻的视线,不无茫然道:“啊……主公方才说要立嗣?”
看他这才刚刚回神,曹操也不计较,只是在心里慨叹了声岁月不饶人便坐直身子道:“是啊,你刚才想什么呢?连孤问你话都没听进去。”
轻轻晃了晃身子,贾诩好像还没有完全把注意力转移回来,偏着头,他意犹未尽道:“臣方才在想以前袁本初和刘景升父子的事。”
倒抽一口凉气,曹操微微扬起下颌,脸上露出了一丝顿悟的恍然之色。盯着贾诩表情呆滞的脸看了半晌,曹操突然朗笑出声,手指着他凭空点了点,喟然道:“你啊!哈哈哈……”
见状,贾诩稍稍欠了欠身,鲜有神情波动的脸上终于也有了几分与曹操心照不宣的笑意。
走出大殿之时,已是夕阳残照,贾诩抬眼望向天边瞬息万变的红霞,看遍世间沧桑的眼里竟沾染不上半点落晖的光彩。长叹一声,他想,自己终是未负曹丕所托,也为子孙经营好了下一朝的生路。只是,在这风云际会的时代,一切都显得那么轻浮缥缈,弹指百年,早已不知是谁人家国,何人天下。众生蝼蚁,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乱矢飞矛,已成遗梦,退避三朝,独善其身,再不问世间风起云涌。
自铜雀台一别,杨修已有数月未在私下见过曹植了,偶尔相见也是在朝堂之上,匆匆一瞥。而近来也不知怎么了,曹植频频缺席早朝,两人更是连照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暗叹一声,杨修觉得自己真是没见过比曹植更任性的人了,如此明目张胆的逃避早朝,还不知魏王今日会不会又因此而动怒。无奈地摇了摇头,杨修正想加快脚步赶往正殿,就看到曹植的车驾冲自己迎面而来,有些疑惑地在原地站定,待那马车到了近前,他才拱手揖道:“侯爷。”
从马车中探身出来,曹植摒退了车夫,对杨修笑道:“德祖,何时起,你对我也要如此多礼了?”
讪讪放下手,杨修颇为尴尬道:“礼数不可废。”继而又道:“马上就要早朝了,侯爷这是要出宫?”
“啊……”避开他看上来的视线,曹植不甚自然道:“父亲命我出宫办件事,耽搁不得,所以我就不参加早朝了。”
早就把曹植各种心思和小动作摸得透熟的杨修当然知道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是见曹植有意隐瞒自己,他无力点破罢了。勉强扯了扯嘴角,杨修欠身道:“如此,侯爷这便去吧,莫要耽误了正事,下官先行告退。”说完,便又迈开步子,从曹植的车驾旁错身而过。
“德祖!”低呼一声,曹植跳下马车抓住他的衣袖,欲说还休。
转过身,杨修对上他愁情满溢的双眸,心中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