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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疯。”绯桃淡然一笑。
“你难道没看到香梅的样子?”紫笑也不管不顾了。
“原该……是我赎罪的时候了……”绯桃含着笑,轻轻说道。说罢,对王爷和王妃深深施了一礼。
“我的来历,府上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王爷和王妃是深知的。我父亲任河工期间,贪墨渎职,导致老河口决堤,百万生民流离失所。父亲问了斩,兄长流放岭南途中瘐毙,我被卖入王府为奴。王爷和夫人带我极好,在下人当中,我也是极有人望的,谁犯了错,谁家里遭灾有难,都来央告我,我能帮就帮……并不是我有多仁善,而是我心里怀着歉疚。”
“据我所知,府里下人当中,有不少都是那次洪灾的灾民,很多小康丰裕之家,一夕之间,家徒四壁,不得不卖儿卖女……香梅,就是其中一个,她家原来是开绣坊的。那次洪水,全家都死了,她只得卖身葬父来到王府。这都是……我父亲造的孽,若必须要有人承担,原该是我,更合适些。”
“绯桃……”珠儿只觉得绯桃这番道理完全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愣了片刻,方才说道,“你父亲有罪,也已经伏诛,但这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你并没有罪,不需要赎罪。”
绯桃凄然一笑,“小姐,我父亲贪墨得来的钱,也许已经化作了我身上衣,腹中食,怎能说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呢?”
玉绣愣愣的听了半晌,突然跪爬到绯桃身边,连连叩头,口中说道:“绯桃姐姐!绯桃姐姐!你就是我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我从此以后,天天给你供奉长生牌位,日日为你祈祷平安。”
绯桃低头看了一眼玉绣,没有说话,只是又对王爷行了一礼:“绯桃的这点心思,望王爷成全。”
永安郡王康微呆了片刻,方缓缓地点了点头。
“小姐!小姐!你还是不要去看香梅了吧!没有什么好看的。”紫笑跟在珠儿身后,不住口的劝道。
珠儿疾走着,冷冽的风,吹在脸上的泪痕上,像刀割一样痛。珠儿的心中,也如同被一柄利刃划开一样,滴着血。
屋里很暗,也很热,炭火染得旺旺的,珠儿依然不觉得暖。
香梅仰面躺在床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账顶。她的满头青丝散乱的覆在枕上,嘴唇破了,肿成一片,颧骨上一大块乌青,颈中到处都是青红色的淤血瘢痕,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见到珠儿,绯桃咧嘴一笑,“小姐……”
“她们几个,怎么样了?”珠儿最担心的,就是另外三个人的生死下落。
“木香死了……听说是逃跑,被源兵一刀砍死的。她和外院的那个小厮,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并没有苟且的事儿,只是互相送了帕子和香囊而已。她说要为他保住清白身子,这样,下辈子也好在一起……她不是要逃跑,而是要寻死……她算是有福的,没有受那些苦楚……”
珠儿听了,心中绞痛更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锦李也死了,是被他们折磨死的,听说她咬了一个鞑子,因此上,满嘴的牙都被他们敲了下来,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末了,还被鞑子一把火烧了尸身,不能入土为安……好好的一个人,就再也……”香梅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紫笑垂着泪,蹲在床前,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样做才好。
“金纱是个好命的,她生的漂亮,又会唱曲儿,又懂得怎么取悦男人,被一个偏将看上了,带到帐中,专门伺候他一个人,不用像我们似的,被几十、上百人轮流糟蹋……”
这……算是好命吗?珠儿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嘴唇,心中一片混沌。
“小姐,听说送我们几个出去,是你做主的,对么?”香梅嘎声问道。
珠儿一惊,手一抖,捏在手中的帕子落在了地上。
香梅露出一个惨然的笑,“是因为我耍钱聚赌吗?”见珠儿不回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一定是吧?哪家主子也不喜欢这样的下人。我其实……只是想多攒点钱,好把自己赎出去,再买一座小宅子,开个小绣坊,靠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若碰到有缘人,便嫁了……仅靠那点子月钱,是买不起宅子的……”
“所以……一开始,被鞑子□□的时候,我忍着,想着,等他们退了兵,我保住性命回来了,纵然皇上不赏赐我,王爷那么仁厚,也许能满足我的心愿。虽然……恐怕没人肯娶我了,我收养个孩子,也是一样的,女孩也行啊……我会教她刺绣、缂丝、织缭绫……我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看着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