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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住红热的眼。客厅里静悄悄,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跪在地上的少鸿仓皇地在两个姐姐之间流转,不知该先安慰谁,最后,是一串尖锐刺耳的长铃在僵硬的空气中乍响,才教芷薇和少鸿动了一下,只有芷芽充耳不闻地蜷坐在椅上。
少鸿瞄了一下二姐,见她微微点头示意后,才抹去眼泪和鼻起身去应门,不到五秒,他整着眉头从阳台跨进客厅,口气尴尬地说:“大姐,你有朋友找,要让他进来吗?”
芷芽没吭气。芷薇见状,张嘴无声地问站在铝门窗前的弟弟,“男的,女的?”
少鸿也以嘴形回答,“男的。”然后大拇指一翘,踮起脚尖,将手臂往天花板一伸,以表示对方长得很高、很帅。
芷薇想了一下,对弟弟比了一个五分钟的手势,然后低身将桌上的课本和书包一古脑地扫到胸前,十万火急地捧进卧室,接着空着双手跑进浴室取出湿毛巾,迅速飘回芷芽跟前,轻碰了姐姐的手臂,语气歉疚地哀求:“姐,赶快擦一下脸!”
芷芽接过冰冷的毛巾,往红肿的眼皮一盖,呆坐原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芷薇为她心急了,轻咬着唇,小声地提醒:“姐,你有客人呢!”
芷芽依旧躲在毛巾下,哑着喉咙说:“别理我,统统别理我。不论谁找,就说我还没回家。”话刚脱口,芷薇还来不及出去挡人,少鸿已领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空荡的阳台,期期艾艾地提醒芷芽:“大姐,我请周大哥进来了。”
芷芽楞在毛巾里,沉静好几秒才慢慢抬起身子,出乎大家意料,她没转身迎接,反而丢下客人直冲进房间,借着紧闭的门,将自己和客厅的人隔绝开来。芷芽扑到湿冷的床被上,埋怨地想着,他不是嫌晚吗?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他这样做只会令人更难面对现实!
她实在不习惯这样捉摸不定的突发状况,双亲过逝后,她过惯了平淡无波的日子不再有也不敢妄想有一个安慰、诉苦、分享喜悦的对象,她有的只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重任,恰如山顶加速滚落至地面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尽管她知道未来的路。不可能平坦,但既已作好心理准备,再不堪忍受的苦她都能熬,但不包括这种一下甜、一下苦的复杂心情,因为这种如行云变幻的心情不是她所熟悉的。人是安于习惯的动物,害怕一切不熟悉的事,只因怕落空、怕不安、怕白忙一场。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心上还是藏了一点点的期待!”芷芽自怜地问,随即又回答自已:“因为这样的生活才有乐趣。”
一阵嘲笑蓦然窜进她脑子里,“乐趣?不,你不能有乐趣,只能有责任,责任、责任!”
“对,对!只能有责任,但撇下未成年的妹妹和弟弟在外面应付客人是不负责的行径,你必须出去才能给弟妹和客人一个交代。”芷芽想通后下了床,来到门前时,她的信念却又动摇了。她转过身告诉自己必须换衣服,对,这样才有借口解释自己的失态,管周庄信不信,如果届时出去他人已走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芷芽脱下方雪晴指定的上班服,套上泛白的牛仔裤和套头毛,一边打着辫子!一边附耳探听外面的动静,心下企望周庄的离去。
当她鼓足勇气推门往客厅一探后,却又失望不已:眼下除了两个小头颅外,不见第三个人影,这让芷芽跨出了房间,紧张地问道:“走了?”
两个头颅从藤椅背上转了过来,摇头往盥洗室一比。芷芽顿时松了口气,一秒后,她猛然纠正自己没理由松口气的。
她紧握的指头掐着毛衣袖子不放,来到被弟妹占据的大藤椅,一屁股地往他们中间坐下。芷薇和少鸿像躲虎姑婆似地,倏地自动往椅子两端挪去。
芷芽将眼镜往眉心一推,问:“倒茶了?”
芷薇点头,伸出食指比了茶几上的杯子和茶壶,不敢随便开口。芷芽瞄到桌上那包可口奶滋后,舒缓了一口气。这时一阵隐约的冲水声从浴室那头传出,芷芽正襟危坐,以眼直视前方。
不到片刻,稳健的脚步声从她右后方响起,最后了双长腿在她正对面打住,等到来客的尊臂一落在椅垫上,坐在大藤椅左侧的芷薇马上拔腿而起,宣称:“姐,我明天有段考,得进去温书了。”说完,不容芷薇反驳,便转向周庄,“周大哥晚安。”
“我也是!”少鸿像蚱蜢般猛地一跳,也匆匆对大姐说了句晚安,后灵机一动,转头对周庄露了一脸赤诚的微笑,补上一句:“真的很高兴认识你,周大哥,也真的很欢迎你来,要不是我刚才真的惹大姐生气,她不会不理你的。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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