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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了这件小事,或许是当初那个冬天太冷,让她记忆犹深吧。在梅庄,平时她就不怎么出门,到冬天,更是一日到晚房里都烧着火盆,烤得暖烘烘的,从来没让她冷着。
入冬变冷时,展凉颜来过一次,莫名其妙,就是来看了看,最后在她暖入三春的房里坐了一会儿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去找那不知是被关押还是早就被杀的关护法去了。灵婴楼的事情如今全部交给了他,就算萧韶他们认为需要定期向她汇报,这个工作也是交给了展凉颜,因此,他也总时不时地来梅庄探一探。但又怕被人起疑,所以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放下手臂,收回散漫的思绪,才刚走出练武场,就看到裹着狐裘的金雨朵往这边来了。白雪虽薄,衬得她脸颊染晕,颇有一番娇媚风韵。她行动步伐颇有些急促,梅疏凝在后面追着,叫她当心一点儿。旋即又一个跃身,踏着轻功追至她身边,扶着慢走。金雨朵回头嗔怪了他一下,似是怪他多事,拖了她的后腿,但脚步却也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
梅牵衣捏了捏额角,禁不住笑了笑。金雨朵前些日子刚被诊断出有孕,两家人小心翼翼照料着,梅疏凝傻呵呵地乐了半天了,自此是跟前顾后,寸步不离地照料着。倒不知这会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着急了。
金雨朵抬头看到她时,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着急地又加快了脚步,轻轻拍了拍胸口,道:“牵牵,迎亲的人都已经到了城外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练功?大家到处找不到你。”
梅牵衣看着梅疏凝小心翼翼地跟上扶着金雨朵,唇角笑意加深,道:“不是未时三刻吗?我今日起得早,看到下雪了出来转转,正要回去呢。”
今天是谭家来迎亲的日子,梅庄嫁女,排场自然不能含糊。原本应该一早就挖着新娘子梳妆打扮的,结果却发现新娘子不见了,还不叫大家好找。梅牵衣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只跟着上前也扶着金雨朵往回走,道:“金鱼姐姐别担心,我看着时间呢。这不是想着今日一过,以后要再在家里练功,可就难了。”
一句说,说的金雨朵也颇伤感了起来,宽慰她以后要多回来看看。姐妹俩前日夜里该说的话也都说的差不多了,今日要分别,也说不出什么新意来了。金雨朵不知怎么的,前夜还专门留了个空房给丈夫,要来跟小姑挤床。姐妹俩聊了半夜,多是金雨朵教了她一些出嫁礼仪,以及怎么对待公婆,对待丈夫什么。金雨朵自己出嫁情况特殊,这些事并不需要多上心,但想着梅牵衣自小对这些观念就比较淡泊,就算有丈夫宠爱,但嫁到武林山庄那种大世家,这些事情怕也是麻烦,因此专程来跟她讲了讲。只是她的重点,最后却老是落在男女之防上。
梅牵衣到最后才恍然明白,她与展凉颜私底下有联络这件事,是被金雨朵知道了。她已经知道展凉颜现在喜欢上了她,认为应该更加保持距离。尽管她相信展凉颜是君子好人,但如今梅牵衣待嫁,却老是与别的男子关系匪浅,总是影响不好。梅牵衣自小不懂这些道理,在梅庄有家人护着,去了别人家,若是有了差错,那这辈子就毁了。
她的妹妹,从小被护着长大,尽管有时候会嫉妒她得到众人独一无二的宠爱,但她自己也是宠爱的那个人,她总是盼着她能幸福啊!但是,当在妹妹脸上看不到新嫁娘该有的兴奋与期待,反而听到别的男人不愿意她嫁时,她就忍不住有些担忧了。生怕妹妹做出什么有损闺誉的事来,又担心那个行动不可捉摸的男人又搞些什么阻拦。
还好,她的担忧似乎都是多余的。
时近午时,雪初停。地上可怜薄薄的一层素粉,也多被凌乱的脚步踩得不见了踪影。锣鼓声逐渐热闹了起来,宾客也陆续来临,恭贺道喜。
梅牵衣在后院里都听得到前院那喧嚣的声音,再加上房里一群女人的吵闹吆喝,一个赛过一个地比嗓门,她耳朵嗡嗡叫着,真想捂起来。明明上次金雨朵出嫁,都没这么麻烦。一瞥头,看着铜镜里盛装打扮的丽容,她愣了愣,不觉瞪傻了眼。这个人真的是她吗?不真实啊。那镜子里的人,好像不是自己,这样出嫁的人,也不是自己。
大红的嫁衣,红得像血。这一世,她再没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了。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展凉颜。想到他一身红袍似血,不知在什么时候,换成了白衣胜雪。她有次奇怪,问了他,当初换白衣,是为了表示脱离魔道再也不染血腥造杀孽,但如今,他依然在灵婴楼,为何,还是换下了红袍穿白衣?
他当时看着她,眉目间有一丝失落,又有着神往,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