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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道:“不要再叫了,悍丫头!”
“什么,你叫谁悍丫头!”杜秋娘望着桌上给范长安端来的稀粥,恨不得泼到她脸上去。
好端端地一大早拉了她来,自己却发了烧躺在床上,这下可好,家里就两个人,还都病了,她不能见死不救吧?没办法,自个儿摸到厨房给范家两个人准备了饭菜。
范长安倒还好,睡觉时还要喊她“悍丫头”!
杜秋娘蹙了眉,顺着范长安的耳朵便拧了下去,范长安吃痛,眼睛一睁开,眼前的杜秋娘的眼睛已经如铜铃般大,手里提着他的耳朵骂道:“死范长安,你都醒了还装睡,起来吃饭!”
“悍丫头,果真是悍丫头,可恶!”范长安心里默默念了两声,鼻尖却闻到一阵清粥香,肚子“咕噜”一声叫,他抬眼便见杜秋娘得意的笑。
范长安喝粥时十分安静和斯文,不像杜金宝杜银宝,端起碗来稀溜溜地便吞进肚子里,尽管他饿,可是看他吃饭却像是一副画。
杜秋娘暗暗想,范长安或许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少爷,可是却落到了安平镇这么个小地方。
“范长安,你为什么每次见了我都结巴,你很怕我么?”杜秋娘疑惑道。
“噗……”眼见着优雅吃饭的范长安险些喷出一口粥来,杜秋娘蹭地一下起身弹开,嫌弃地看着他。
范长安呛了口粥,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脸憋得通红。
杜秋娘掸了掸衣服,道:“就知道你怕我。成了,粥给你放锅里了,你晚上热热就成,我走了。”
“悍丫头!”范长安眼见着杜秋娘走远,敛声吼了下,握了握拳头,低头……接着喝粥。
杜秋娘回程的路上脑子里跟开了窍一般,突然明白昨天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个关节了。
张秋芳既然是在长平镇的员外家当丫鬟,那是许多人都艳羡的差事,若是照常理,她都到了二十五六岁了,主人家怎么也该给她配人,最不济也是个小厮。何以都二十五六岁了家里还替她赎身?赎身了也就罢了,员外家的丫鬟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或许就金贵几分,她大可以在长平镇寻一门好亲事,何以还跑到安平村,嫁给带着五个拖油瓶的老鳏夫?
当年她只觉得替杜老汉高兴,也没多想,杜老汉也是个实诚的人,肯定觉得这姑娘年岁大了才嫁不出去。可她好歹也是活过一世的人,当年张元宝在长平镇也挺吃得开,她似乎还真去过那什么员外的家,听说,那员外是个色中恶鬼……
最不能信的便是媒婆的嘴,她说的再是天花乱坠,还不如杜秋娘自个儿的眼见为实。
必须去一趟长平镇,杜秋娘暗暗想。
到了家,一个好消息便砸到了杜秋娘的头上——张家说要考虑考虑。
杜老汉蹲在家门口,脸色不是很好,杜金宝躲得远远的,生怕在他爹眼前犯了冲。见着杜秋娘,杜金宝凑上来拉开她道:“大姐,你这是上哪里去了?一大早没做饭,爹都着恼了。方才媒婆来了趟,说张家的那个姑娘又不愿意嫁了,爹的脸就黑了下来,闷不吭声地蹲了半天,地都不下了。”
“知道原因么?”杜秋娘低声道。
“媒婆说的也不仔细,不过……”杜金宝顿了顿,道:“似乎是张家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说大姐你泼辣……”
“呸!”谁泼辣了?她这是讲道理好么!
杜秋娘一想,定然是苏家的寡妇作祟,不过这回也好,她还得感激她!
“一大早死哪里去了!病才好就乱跑!心野了是不?野了出去就别回来!”杜老汉瞅见杜秋娘,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
杜秋娘吐了吐舌头,打发了杜金宝下地干活,自己忙着开始做家里的活计。
这几日倒是平安无事,杜秋娘得空了,便去范家帮忙,统共也不过是做些饭的事儿,倒叫范老太太好一顿感激,顺便又数落了一顿范长安,杜秋娘每回听了,只是眯着眼睛笑。
到后来,每回她去范家,都能见着范长安拿着本书坐在门前看,见了她来,他便起身跟她一同进屋。
去范家的路上要穿过一片林子,这一日,她按照平日的时间往范家走,斜下里却突然窜出个人来。
“杜小娘子,你这是去哪里?”
此人生的是明眉皓齿,眼底里自带着一股子风流,举手投足全是书生作派,便是此刻问话,也是彬彬有礼,若是平常的小丫头见了他,定然是心醉的。
可此刻杜秋娘见了,却只觉得恶心。
此人,不是张元宝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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