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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话,她就要去和公牛睡觉,生下一个米诺牛来。对于这件事,她没有精神准备,感到惊慌失措。原先她以为结婚象在学校打报告申请实验动物一样轻松,写个报告交上去,然后拎着兔子耳朵到试验室,既可以把细菌打到它耳朵里,也可以把它炖了吃。现在我这九十公斤的公兔子就坐在对面,人家却不给她,可把她气坏了。
小孙告诉我这些事时,都是在晚上。我的小屋里黑洞洞的,所有的灯都没有开,只靠一台示波器的绿光照亮。我不喜欢光亮。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走了几趟以后,忽然对准我的耳朵大叫一声:都怪你!!!我耸耸肩说:阳痿还没治好呢,你别先把我耳朵治聋了。你怪我什么?她想了想说:算了,谁也不怪。不过这件事实在是真他妈的。而且她对我也起了疑心(这都是因为别人说我复杂),老是问:王二,你这人可靠吗?你能肯定自己没有偷过东西,或者趴过女厕所窗户吗?
关于结婚的事,有一点开头我不明白。虽然我有阳痿病,但我还是个男人,起码户口本上是这样写的。群众怎样议论是另一回事,领导上决定问题,总要有个说头罢。这个谜后来马大夫给揭开了。他说他是康复科的主任,可以参加院务会,会上听见大家说,我有二十年工龄,十年院龄,加上中级职称;小孙又是本院的人。我们俩一结了婚,就是本院的双职工夫妇。其结果是婚后必须分给我们房子,这不是太便宜我们了?房子必须分给真正要结婚的人,而真正要结婚的人就是不管给不给房子都会结婚。他对我说这些话时,显出一付自己人的样子。但是我也不是傻瓜,一听就知道是上面有人叫他来传话。别看平日称兄道弟,但他不是自己人。所以我对马大夫说话用上了对领导说话的口吻:既然我们是为房子结婚,就别分我们房子了。他说,那是不可能的事。够了条件怎能不分哪。于是我就说,那就分我们房子罢。他又说,这也不成。你们想要房子就有房子,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想要房子的不能让他得房子,没想要的倒会得房子,这才符合辩证法。假如批了你们结婚,领导上会落入违反了辩证法的困境。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批准。我对马大夫说,其实我们真的不想要房子。您可以把我们俩都绑起来上电刑。假如我们在严刑拷打下说了是要房子,就别批准我们结婚。他说你又来了。到精神科去看看罢。说完就走了。
有关分房子的事,我还有一点补充。我们医院只要分一套房子,全院都要搬家。这是因为院长分到了一间四室一厅搬进去,剩下三室的给科主任。科主任搬进去,两间一套让给主治医师;余类推,一直推到看门的老大爷。因此很多人的箱笼捆上以后就不打开了,一心一意等待搬家和再搬家,十冬腊月宁可穿着毛衣硬抗,也不开箱子找大衣;所以我们医院结了婚的少妇比没结婚的姑娘显得漂亮,冬天在室外只穿一件毛衣,一个个是那么苗条可爱。但是现在小神经和小孙要从主治医的层次插进去,打乱搬家的路线,就激起了公愤。
那天下了班之后小孙到我这里来,眼睛都哭红了。原来领导也找她谈了,让她端正态度。她说道:为房子结婚,我是这样的人吗?王二,我不想和你结婚了。但是我还是要给你治阳痿病。我对小孙的想法一点也不理解。为房子结婚不是挺光明正大的吗?总比为性交结婚好听多了。但是我没有说这话,只是说,那就算了。你也别给我治什么病了。回去睡你的觉罢。她说,不行,听你的说法,我倒象个卑鄙小人了。我要陪你坐会儿。我说,你爱坐就坐罢。这时候我想起我表哥说过的话:人活在世界上,假如你想要什么,就没有什么。这就叫辩证法。所以假如你真想要什么的话,就别去想它。他说,他当年考不上大学,就是因为太想考上大学了。假如早懂了辩证法,就不会遇到这种不幸。我在大学里虽然学过辩证法,回回都是补考才及格的。而且那些任课教师总是这样讲:让你及格,我是昧了良心的。
我的阴阳两届(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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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一个人呆着时,总喜欢头戴立体声耳机。这样我虽然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却与外面的世界取上了联系,可以听见各种声音,人家却听不见我;好象我从地下室往外看,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的脚,他们却看不见我一样。现在屋里有一个人,再也不能这样干了。为此我宁愿终身阳痿下去,也不愿有个人在我眼前转。这是因为她在我面前走动的样子,就象养貂场到了喂食的时间,铁笼子里那些貂一样。从人的角度来看,貂除了打盹的时候,都是神经病发作。假如人的行为象一条貂,那就更象神经病了。所幸她也有走累了的时候,那时候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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