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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几分紧张,侯君集才会觉得校场的回声渗透出几分诡异。
侯君集所说的“老高”,不是别人,就是哄骗裴寂的高斌廉。高斌廉其实并没有什么过人的赌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赌运,他不过是买通了鸿运赌场的老板,叫扔骰子的人替他做做手脚而已。高斌廉是经侯君集的介绍而成为李世民的亲信的,叫高斌廉去哄骗裴寂,以及如何哄骗,也都是侯君集的主意。
“嘿嘿!人说‘英雄所见略同’,果不其然!我已经叫老高备了一副薄礼送过去了。”
李世民说罢,淡然一笑,笑过了,又把手伸到腰下的箭壶,不过,只用手指攥着箭杆,并没有把羽箭抽出箭壶来。
李世民这话令侯君集略微吃了一惊,他没料到他那句为争取时间而临时挤出来的、自以为是废话的话,居然正合主子的意思。因为这一惊,他忽然觉得李世民比他估计的要高明许多。这本应当是好事,跟个不高明的主子,怎么能够指望有前途?不过,他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些不快,于是匆匆地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玄武门之变 第三章(2)
听见侯君集说出这八个字,李世民把握在箭杆上的手指松了。他本来并无兴趣再射一箭,只是想多给侯君集一点儿时间。他知道侯君集很看中“智囊”那雅号,正像他老子知道裴寂很看中裴姓那名望一样。他不想叫侯君集因为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而觉得丢了面子。觉得丢了面子的人,不会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感觉不好的人,难得为别人尽力效死。这道理,李世民懂得极透。
侯君集的回答,同李世民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这并未令李世民感到高兴,恰恰相反,李世民因此而产生一些忧虑。因为这想法是没有退路的想法,好比兵法上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虽曰“妙计”,其实是别无选择之计。
李世民的忧虑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扭头一看,从校场门口跑进一匹马来。骑在马上的人嘿嘿一笑,令李世民厌从心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世民的弟弟元吉。
“你来这儿干什么?”
李世民没好气地问,口气里透出明显的厌恶,明显到甚至令他自己都暗自吃了一惊:我为什么这么烦元吉?这问题李世民反复琢磨过,只是始终不得其解。
“我来这儿干什么?嘿嘿!我来揭穿你的谎言。”
“胡说八道!”
“我叫你来校场同我比试比试握槊的本事,你总是推脱,说你没时间。你怎么会有时间陪着猴儿来射箭?你难道不是在说谎?”
但凡是李世民的亲信门客,都免不了被元吉取个外号。比如,段志玄因为左颊有块青斑,元吉唤他做“段黑”;高斌廉因为身材矮小,元吉唤他做“高短”;侯君集仪表堂堂,无可挑
剔,元吉就拿他的姓氏找乐,唤他做“猴儿”。
“放肆!君集是我的朋友,你竟敢如此无礼!”
“啊哟!看把你急的。你的朋友又怎么样?你就认识你的这帮狐朋狗友。你心中还有我这弟弟吗?”
“别搭理他。咱走。”
李世民说罢,把马一夹,一溜烟走了。李世民所谓的“咱”,自然并不包括元吉,所以,跟着李世民走了的是侯君集。把元吉一个人撂在校场,恨得咬牙切齿。“呸!”元吉往草地上重重地吐了口唾沫,然后骂了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元吉骂过了,气犹未消,举起手中槊,喊一声“冲!”不是折回大门,冲出门去找李世民算账,而是拍马冲向前方的稻草人。元吉的面前是一条大约五百步长的跑道。一百步开外,跑道右侧立着一行稻草人,稻草人与稻草人间隔约莫十步。不是庄稼地里吓唬鸟儿的那种稻草人,是专为练习矛槊刺杀而绑扎的稻草人,基础坚固,浑身厚实,只有咽喉一处要害。所谓要害,其实是个机关,一经刺中,必定扯断颈部,令稻草人人头落地。这咽喉要害,正是骑手刺杀的目标。倘若骑手失手刺空,那当然只配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笑料。如果错过咽喉而误中稻草人身体其他部位,矛槊被稻草缠住,如何能于瞬间拔出?撒手慢了,必定人仰马翻,那狼狈,自不待言。撒手快的,虽免于跌倒,等于是被稻草人缴了械,剩下赤手空拳,能不认输?所以,千万别小瞧人家拿这些稻草人出气。没几下真功夫,出气不成,徒自取其辱。元吉自以为一槊在手,可以横行天下。这话固然幼稚,却并非胡乱吹牛。不信?那一日,元吉策马飞奔,举槊猛刺,沿途三十个稻草人,个个草头落地,无一幸免。
玄武门之变 第三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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