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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各家的男人们就又凑到了一起。不多久女人们也自动地凑到了一起,因为男人们谈话的内容不小心透露了出来:他们要去把种子挖出来,搬走。讨论的中心内容就是如何说服自家的妇女。而妇女们讨论的就是如何不让他们说服。”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各家妇女就遭到了丈夫的唐僧式劝说,但妇女们都只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其中一些男人火气上来,动粗。村子里哭声骂声响成一片。结果是无人劝动。因为男人们没有理由,女人们理由充足:这是我的家,我的故土,我的乡党,我一辈子的辛勤血汗全都在这里,你凭什么说走就走?走,我们能走到哪里去?最后,时间仿佛得到了轮回,所有的男人又恢复到刚刚回来的模样:闷头不响地抽旱烟。”
“直到第五天。有一个白水村的妇人来串门了。虽然名义上是两个村子,但因为住得近,地在一处,两村的人也算半个邻居。两村的男人一起逃荒,女人一起在家里守候,按照当地的土话来说,是‘老鼠也一同养着’的交情。她听说西水的男人回来了,于是就来打听打听自己丈夫的情况。她去那家的妇人连忙把她迎进屋,倒了水,而男人却躲进了里间。”
“白水村的妇女喝了一口水,说:‘我找大哥有事情。我想问问我男人,他一直也没有个信。’”
“于是这家的妇女就进里间去问自己的丈夫:‘你怎么躲起来了?知道不知道的也说给人家。’”
“过了许久,丈夫终于说了一句:‘没见着,我们两村人是分头走的。不知道。’”
“他喃喃地说完这句话之后,门帘被挑开,那个来找他的白水村妇女进门来了。丈夫看了看白水村的妇女,怯懦着说:‘啊,那个,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但是白水村妇女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穿回来的鞋,忽然之间,她大叫一声:‘这鞋是我男人的!是我一针一针给他纳的!怎么会到你的脚上?你说!’”
“丈夫依然不说话,看着白水村的妇人,妇人猛地转身冲出屋子,高声叫喊:‘杀人啦!杀人啦!’远处几个西水村的男人闻言,向这边跑来。妇人跑到第一个男人身前哭诉:‘不得了啦!我男人的鞋,穿在’”
“话声到这里噶然而止,男人手中的半块石头砸在女人头上,她一声不出地摔在地上,几个男人围拢过来。”
“‘怎么办?’大家商量着。”
“‘埋了吧!’有人提议。”
“‘别埋!太饿了。真的,太饿了!’”
“‘去,拿砍刀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屋子里的男人崩溃了。他哭了起来。半晌,他才对自己的女人说:‘白水村的男人都回不来了,他们都被我们吃了!他们都被我们吃了!’女人的头发根瞬间就炸了起来,一股凉气从脚后跟一直冲到顶门。”
“‘我们在外面逃难,后来大家穷得没法子,就去山里挖草药换几个钱。大雪封山,我们迷了路。转了几天,东西都吃光了,饿得发疯,饿得啃自己的手!心里像有团火在烧,后来我们就碰到了白水村的男人们。’”
“‘他们已经有好多人死了,活着的几个也奄奄一息。他们说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进山来了,我们一看死人,脸色发灰,身上没有伤口。他们也没有饭吃,我们累了,就只有先在那里呆着。后半夜我醒过来,往外边看,他们已经在吃了’”
“外面传来喧闹声,几个男人正在用砍刀分割刚才的妇女,但是那已经被卸掉左脚的妇女却悠悠醒了过来,叫得不成人声。男人们一语不发地用砍刀向她身上招呼,远处是雪封的山,快过年了。”
“后来,没过几天,韩家村的人不明不白地成批死亡和发疯,据说有人竟然看到那些被吃掉的人在暗夜里围着每一户人家转圈。再后来,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人等不到元宵节就都般走了,这个村子成为荒村。白水村的男人们最终也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自动走进山里去等死,无法解释的事情最终被结论为瘟疫忘记了。”
“那现在的韩家镇是?”罗樱惊疑地问道。
钟康焕低缓地说道:“现在的韩家镇,就是当年韩家村活下来的人,带着挖出来的种子跑到这里,村里的一个老人会看天象,说来年的雨水还不错,他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老人的话没错,第二年的雨水确实不少,他们种下去的种子获得了不错的收成,韩家村的人也就都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后来时间过了很久,到了民国的时候,这里改名为韩家镇,大部分也都遗忘了韩家镇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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