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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送佟氏回承乾宫后便叫了太医来给她看,太医诊了脉说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皇帝这才放心地回乾清宫处理政务。
这一夜后宫几乎无人能眠,子夜时分一顶轿子进了乾清宫,蓁蓁陪着绮佳进了昭仁殿,皇帝并未就寝身上仍穿着便服。
“你下去吧,同顾问行一道在屋外候着。”绮佳回过头对蓁蓁道。
屋子里明明点着灯,皇帝的脸看上去却是那样的阴沉让人害怕。听见绮佳这样吩咐蓁蓁心里一松,忙抱着绮佳脱下的披风退到了外屋。
屋里只剩了皇帝同绮佳,皇帝示意她坐下说话,绮佳坐到皇帝对首缓缓道:“小阿哥是千金之躯臣妾不敢造次,只让太医看了看……”
她行事素来稳重,今儿这事做得也妥当。皇帝点了点头。“如何?”
绮佳半垂下眼睛:“太医说阿哥的全身呈粉红色怕是烧炭不当闷死的……”
皇帝一时哑然,张氏也曾是他的枕边人,他并不相信她会作出那样心狠手辣的事来,只是真相不曾想是这样出乎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北方冬日寒冷,家家户户都烧炭取暖,宫里也不例外,因烧炭不当而死的每年为数都不少。皇帝和后宫这些妃子们都是金贵的人自然是没见过,入关后新选的太医们却大都来自民间普通人家,平日病人接触得也多,这因烧炭而死的样子却都是见过的。
皇帝素来喜爱孩子,幼子夭折一事本就让他心中极痛,如今知道真相更是难受极了,他叹了口气便没再说话,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问:“张氏如今怎样了?”
绮佳道:“总算救过来了,但伤得很重,能不能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皇帝一拧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这全是长生的乳母玩忽职守之故,她竟还有脸指赖张氏,此等恶奴定杀不赦。”
“臣妾已经将她交付慎刑司处置了,一应家人全部罚入慎刑司为奴。”
“还有马佳氏,虽说是因丧子之痛,但竟不分青红皂白也不审问明白就动私刑,也实在是胆大妄为了。”
“臣妾已吩咐下去了罚马佳氏一年的宫份,再禁足半年不得出钟粹宫一步。”
皇帝抬起头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绮佳入宫已经十余年了,但他似乎从来不曾好好瞧过她,此时仔细端详她只觉她眉目清秀,品性端庄,总能同他想到一处去,实是他的良配。
“绮佳,往后这后宫的事朕就交付给你了。”
绮佳起身跪下:“臣妾遵旨。”
······
明明冬日已经过去了春寒却依然料峭,蓁蓁陪着绮佳走出乾清宫,迎面吹来的风是那样的寒冷。她偷偷打量身边的主子,她还是那样端庄稳重让人丝毫看不出一个时辰前在慈宁宫发生过另一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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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看了看地上那一双月白色缎绣袷鞋,抬起头望着绮佳的眼神一下凌厉了起来。
“就凭这一双鞋你就认定此事是李氏做的?”
绮佳道:“臣妾不敢‘认定’,臣妾是‘怀疑’。”
太皇太后往后一靠,闭着眼道:“你说说,你为什么怀疑是李氏。”
绮佳跪在太皇太后跟前有条不紊地一一说来:“臣妾查问了白日在钟粹宫的所有人,董氏王氏等都是两两结伴而行,落单的只有佟妃、李氏和张氏。那朴氏供称张氏平时常偷偷去看长生,神情言语里都对这孩子十分喜爱,她若是要害长生之前就有的是机会。”
太皇太后捻了捻手里的佛珠。“佟氏和李氏中,你为何怀疑李氏?”
绮佳顿了顿道:“臣妾身边的宫女说在长生死后她看见李氏在笑。”
太皇太后“唰”地一下坐了起来,“你糊涂,一个奴才说的话你也信,也能拿来当供词指责皇上的嫔妃吗?”
太皇太后的声音陡得拔高,蓁蓁担心绮佳想要进屋去为主子辩解几句苏麻喇姑突然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过了半晌只听屋里又响起了绮佳的声音。
“臣妾身边的这个孩子聪慧心细她是不会看错的,但事关皇上子嗣臣妾也不敢仅因她一句话就怀疑是李氏下的手,所以臣妾派人去秘密传了李氏身边的宫女来问话,而后臣妾就找到了这双鞋。”
“这双鞋又怎么了?”
“太医说长生阿哥是烧炭不当被闷死的,臣妾审问张氏,她说她到东配殿时门窗紧闭只有长生一个人在炕上睡觉,而炕边就摆了一只炭盆。臣妾又审问朴氏,朴氏供称炕上阿哥的玩物多,又怕阿哥调皮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