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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敏儿万料不到他会这样说,也是怔了一下,齐宝儿道:“你家又不是没有钱,便纳捐生,一直在城里也无妨。”
苏睿道:“你做得出,我却不行!”
齐宝儿哼了一声,转身上楼,不再理他。
齐敏儿见两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斗气,心里也觉得好笑——怎么这两个人一见面就要拌嘴,好像是前世里的冤家!
那边苏重德对齐长春托付了半天——才九岁的孩子,离了父母身边,也不怪他担心。
这一次齐长春等人要等乡试结束后才回来,一去就是两个月,齐宝儿没有了父亲的督管,念书又开始懒散起来,倒是魏灵梓,这次没有跟着齐福同去,而是留了下来。
齐福认为自己已经去过一次凤阳,这次又长了一岁,没必要让魏灵梓这样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跟着跑那么远的路。
不过这是瞒着高氏的——这次高氏没有来送儿子,而是在乡下忙着收购一块地,齐永春对儿子跟着弟弟去赶考的事也很放心,便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魏灵梓留了下来,倒也正好帮了文氏的一个忙。因为这时正好文氏接了一个比较多的女红的活计,有魏灵梓在,也好让她帮着绣些东西。
文氏自从奶了李兰,李家也知道她不愿收钱礼,不愿被人说是做奶妈子的,所以就变着法儿为她找了不少好活计。
这些活大都是些刺绣的,花样不太难,报酬却高,文氏和齐敏儿、魏灵梓三个人一起做,也能补帖不少家用,反而那些劳累的浆洗活儿,文氏不太接了。
文氏知道这也是李家的意思,但是这些活的报酬虽高,但也不能说是白送的,毕竟这些活如果校给那些绣坊做,要价会更高,而普通的家庭里,却又不太容易凑出两三个能做这刺绣的人来。
文氏的手指受伤,很多地方绣得不是很好,但是比起普通水平来,还是很高明的。
所以虽然有李家的照顾,但也要说文氏的绣技,的确是高人一筹。而魏灵梓能学到她的技法,也算是运气了。
文氏曾告诫过齐敏儿,说是这些技法,都是她自己所钻研出来的,足足花了她十年以上的工夫。但是齐敏儿觉得魏灵梓不过是个丫环,就算日后赎了身,也难以嫁入什么大户人家,而且看她的样子,感激是感激自己的,但是想要让她和自己一样,把这刺绣的技法再传给外人,那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像齐敏儿这样想法的人不多。
齐敏儿最关键的想法,乃是这些技法现在稀奇,今后却未必能吃香了。
因为明初的绣法,几乎都是以北方绣系为主,主要的流派有洒线绣、鲁绣、衣线绣和辑线绣,一直要到中后期,才出现江南上海的顾绣。齐敏儿虽然不懂文氏的绣法到底是哪一派,但肯定不是这几派中的,所以在这块小地方能够吃得开,但是一定上不得台面。
齐敏儿并不认为自己是穿越者,就能王霸之气一现,虎躯一震,把各种能人和各种高明的赚钱技术都吸引到身边来。自己能投生在一个秀才的家里,已经是很幸运了。要知道秀才的录取率,那是上百个才有一个,比现代的高考那是难多了。
当然,那是指平均指标,对于凤阳府这龙兴之地,录取率还是挺高的。为了控制录取率,各地的考卷难易度也不一样,举人的录取率也是各不相同,大省有一百人左右的名额,其余的也由四十名到八十名不等。
齐长春在凤阳府应试,算是压力比较小的了,要是在江浙一带,压力只怕要大上一倍还不止。
文氏如今见有了大宗的活计,魏灵梓也能帮上忙,也就对齐敏儿把绣技教给她的事睁一眼闭一眼了。
从六月到八月,近三个月的时间,文氏和齐敏儿、魏灵梓,好歹把这一批绣活儿给赶了出来,赚了足有七、八两银子。文氏为此买了些好酒,埋在后院,又央了李恪,找人来在家里修了个厕所,按齐敏儿说的从中隔开,两边各放了两个马桶。
李恪如今与齐家略熟,虽然仍不上门,但仍是带着工匠为齐家造了这个厕所。听说这是齐敏儿的主意,也是夸奖不已,说是回去后也要照章办理。
齐敏儿通过几次上街,已经明白了明代的城市里,公厕极少,一些角落处和巷子里,经常看见有男人背身小便的。那次晚上与齐福出门,回来的路上,还看见有人拎着马桶就当街泼洒了出去,当真是令人作呕。
齐敏儿家里的马桶,那都是有专人来挑走的,一个月给他五厘银子。其实这人粪,也有卖到乡下农家的,价钱是每担七、八厘到一钱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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