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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帘进了房,老妇人熟悉地摸到了桌旁点上了灯,灯光一亮后再看,这才是姑娘乐倩的香闺。
如今姑娘乐倩和衣面向里地躺在床上,连那双绣花鞋也没脱,一动不动,生似已经睡着。
老妇人叹了口气,哺哺说道:“这孩子就这么任性,秋叔还没走就跑进来睡了,睡就睡吧,既不知道脱鞋,也不知道脱衣裳,着了冷是闹着玩儿的,真是……丫头,丫头。”
她哺哺地说了一阵子,轻轻地唤了两声。
床上的姑娘乐倩,仍然是一动没动。
老妇人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哺哺又道:“睡吧,反正雁秋也快走了。”
说着,她就要探身去拉被子。
姑娘乐倩霍然转过了身,泪水,湿了大半个绣花枕头,枕头边儿上放着李雁秋送的那份儿礼。
她那两排长长的眼睫毛,挂着泪珠:“让他走好了,没人稀罕。”
敢情,姑娘没睡装睡。
老妇人笑了,道:“丫头,你是吃谁的奶,自小把你带大,你这点心眼儿还能瞒得过娘,坐起来听娘说话。”她转身坐上了床边儿。
姑娘娇靥一红,也坐了起来,低着头,玩弄那条乌油油的大发辫,就是不说话。
老妇人眉锋微皱,道:“丫头,还生你秋叔的气?”
姑娘猛一抬头,绷着娇靥,瞪着美目,道:“他是尊长,我怎么敢生他的气,只要他别怪罪我这个晚辈,我就知足了。”
老妇人微一点头,道:“丫头,只要你记住你秋叔是尊长,你是晚辈,他跟你爹称兄道弟,你得叫他一声叔叔就行了。”
姑娘娇靥一红,神色也一惊,道:“刚才我是痛心,也是气不过……”
老妇人摇头说道:“娘不是提的刚才那回事儿。”
姑娘霎动了一下美目,有点惊慌地道:“那您是指……”
“别跟娘装糊涂,”老妇人道:“你多大,娘多大,娘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想当年跟你爹行道江湖,娘就没看错过人,丫头,娘也是个女人,也是个过来人,我不刚说过么?你是吃谁的奶,自小把你带大,你那些心眼还想在娘面前玩,知女莫若母,丫头。”
“娘!”姑娘也娇羞地唤了一声,低下了头!
老妇人道:“心里有话不愿对你爹说,总得对娘说。”
姑娘红透耳根,半天才猛抬螓首,娇靥才犹挂着三分红晕,连眼圈儿都羞红了,瞪着美目道:“秋叔他气人,一家几口今儿个盼,明儿个盼,打他去年走的那一天,一直盼到今年他来,来了就一年生份一年,连个老实话都不说,你瞧…………”
老妇人截口说道:“丫头,告诉娘,你是怎么个盼法?”
姑娘脸一红,道;“跟您,爹一样!”
老妇人道:“这是你心里头的实话么?”
姑妙那扁贝般的玉齿咬着下嘴唇,没说话。
老妇人神情震动,微微一叹,道:“丫头,娘以往糊涂蒙懂,总以为你还小,盼你秋叔就像你小时候一样,直到今年今夜,娘才发觉你长大了,也看得出你今年盼秋叔跟往年不一样,这是很自然的,每个姑娘家到了年纪都是一样,娘在你这岁数也是一样,只是,唉……丫头,你告诉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姑娘她一颗滚首低垂,几几乎触到了酥胸,答话的声音,低得像蚊纳,低得只有她自己才听得见:“不知道。”
毕竟,老妇人她听见了,眉锋一皱,道:“丫头,为什么你偏偏对你秋叔……”
摇了摇头,住口不言。
姑娘她低低又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老妇人叹道:“丫头,你秋叔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威震江湖的大英雄,大豪侠,人品又是当世之最,也许你对他只是崇拜!”
“不,不是,娘。”姑娘忙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可是我也说不上来……”
老妇人神情一震皱了眉,道:“这么说来,你真是对你秋叔。”
一顿改口说道;“丫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在这世上也是没人能容许的事。”
姑娘也扬了扬眉梢,但没说话。
老妇人道:“你知道,他是你的叔叔…………”
姑娘抬头说道:“爹姓乐他姓李,他令年也不过廿来岁,只能做我的哥…………”
“胡说,”老妇人轻叱一声,道“丫头,他是你的父执,是你爹的兄弟,虽属异姓,也不是一母同胞,可是那份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