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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肉眼所不见的气流在暗暗旋动。凝神,静观。良久,终于放下心来。
幸无大碍。
松了口气,曲膝蹲下,正与长剑咫尺之近。想着这情景,上一次,是月圆夜。
剑,在烈风中坚如磐石,纹丝不动。虽然垢渍斑斑,却仍无法遮掩上面镌落的文字。我伸手,抚过那二字,叹了声。而这微不可闻的一声,瞬即又碎于烈风之中。
今日实不该渎职离山的,让酿伏已久的邪魍有了可承之机。只庆幸今天出现的是小怪,连枫儿也能把它击退,否则那恶果我断断无法自赎。现在总算无恙,想必那些东西吃了这几剑,不灰飞烟灭也被打回泥泽虫豸罢。
半跪在巨石上,我缄言沉思。是自省、自责,也是一点侥幸,在为自己开脱。身边烈风仍在肆虐,嘶叫不停,盘旋不休,扯得发衣猎猎翻飞。这怒哭的风,千年未竭,似在挣扎,也似在嘲讽,让人永不得神安。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回:相守
☆、第五回:相守
枫儿十分喜爱我带回的书籍,只要手中不提剑,便会端起来细细的读,翻去覆来,津津有味。但因为我不再离山,他便不会再有新添的读本,许是这样吧,所以更倍感珍贵。其中,一本是皇历,我思量许久终是带了回来,为希望能让他感知这山中岁月——韶华远远,莫要和我一样。
枫林叶子簌簌而落,拂过悠悠的岁月,从简牍中漏去。
书看多以后,我逐渐发现他不再满足于此,不再满足将自己的兴致与好奇心流于文字。不知哪日的事,这小子开始研究起五花八门的烹煮手势,还削竹剁木,动起手来做玩偶、制家具,缝衣织箩,料理菜园,甚至支着脑袋苦思怎去炒茶酿酒、熏肉腊鱼,那无比凝重的五官十足个小老头儿……我低眉窃笑,却开始担心起自己了,不知下次要“享用”的实验品,又到底是甚……
些许无奈,十分可笑,却从未如此甘味。
光阴如水,点滴在心。
这种点点滴滴的甘味,微甜,轻涩。从眼里,我看得出他对那个世界是充满好奇与向往的。这种热切之情,正在这具年轻的身体内,不知不觉地膨胀、显露,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我推开窗,淡淡看着院子里忙得不亦乐乎的小身影,心,五味杂陈。
亦对,该向往的。毕竟这孩子,始终属于那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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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花妖娆,清溪如织。
这段日子,枫儿一直沉浸在这种自娱自乐的满足感里,每日鲜活无比,好不热闹。虽仍稚气满身,但十四岁,亦将近少年,身姿英挺,五官愈发俊俏凌厉,起手投足一颦一笑,已渐渐透出少年的风发意气。
一掐指,八个年头了。
这个精力充沛的小少年,每日除了练剑、忙活儿,我还发现他越来越喜欢往山脚奔,因为那里能碰上越过荆山的商旅行人,从他们身上可以知晓山外的世界,听到许多我无法满足他好奇心的故事。然后,攀到崖边,眼巴巴眺望远处的皇城。
那片繁华之地,于他视野所及,或者只是一片虚浮无声的光,又许连光也看不到,只是一片雾海云澜,苍苍茫茫。然而,却让他更执着地往心里勾勒了一遍又一遍。
我都看进眼里,却无法帮他给那个勾勒出来的世界着色。一切心思,只能寄留于剑上。
他倒亦没有辜负。
百丈修武台,平整如镜,承端日月。地上有无数道深深浅浅的石痕,斑驳交错,乃练武时步法留下,也有被长剑所创。
他确实在努力苦练,因为他有一个清晰的目标——五年前,我在地上留下的剑痕。
许是年少好胜心,又许以为它是离山的默许条件。于是每一次落剑崩石,都必以那道裂痕为镜。
我静视无言。
其实从没想过将他永远缚在身旁。未来,他该有他的人生与经历,天高地博,来去自如。教他习武练剑,也只为他能够自保,走荡千里罢了。鹰,始终属于湛蓝广阔的天空,你留不了,也困不住的。
低首,望着地上无数道斑驳石痕,仿佛已可感受到那个少年的决心与怀想。
……
“师傅,这石台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奇异?”
那日练武,他忽然说。
我略为沉吟,反问,“如何奇异?”
“师傅你看,它该是用整块罕见的巨石削成,平整如镜必为人工,但竟见不到一丝凿痕,而且边缘跟山壁的接合也很奇怪,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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