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页)
看来找对了,石罗锅更来劲了:
“什么人?自己人。我是他爹!石门掌的石罗锅。他爹来了,他怎么不出来啊?‘坚壁清野’躲起来啦?躲起来我也把你‘扫荡’出来!”
石罗锅挑门帘、掀桌面,脊背上的罗锅耸动着。
田老板把石罗锅给按到凳子上:“老人家,你有话慢慢说!来来,抽烟、喝水!”
老汉屁股刚挨凳子面儿,又跳起来;
“我、我哪有心思喝水呀?师傅,你告诉我,金河那龟孙子藏哪儿去啦?”
乔二棒在那儿抿嘴笑;
“老人,金河出门去了。这位是我们饭店的田老板!”
石罗锅仔细看看:
“田老板,你是他的领导啊!好好,那就请你给咱评评这个理。我生养了他们两兄弟,都二十大几、眼瞻就是三十,你说还不该成家娶媳妇?可金河他是长子,依咱的乡俗,我总得先给老大谋划娶媳妇吧?要娶媳妇还先得批地基盖新房吧?我,我搬门子、拱窗子,好不容易给他批下来一疙瘩地基;我求神拜佛、磕头作揖的,好不容易给他说成了一头亲事。兔崽子他说是不要农村老婆!死活不回农村!可倒好,金河念大学,本来就耽搁了银河;提亲保媒,还是先顾着金河,银河人家不干啦!也跑到省城来打工,说是再不给别人扛长工啦!‘别人’,我石罗锅当了几十年爹,成了‘别人’啦?——老田、田领导,你说说,念书的儿子不肯回来,下苦的儿子也跑啦!土埋多半截,我老汉摊的这是什么事儿;我老汉着急不着急、上火不上火?”
石罗锅将念叨过几十遍的话语,一气演讲似的说了出来。
乔二棒在一面冒凉腔:
“家里有人给张罗婚事,人家大学生还不干;象咱哩?家里才好赖不管你呐!”
田老板制止了二棒,这头好言相劝:“二棒你又瞎掺和!——老人家,金河大学毕业,这,要找农村老婆,你们父子该好好商量商量。”
石罗锅得到二棒响应,继续话题:“好好商量?你没见狗日的给我写回老家那书信呐!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石罗锅展开手头皱巴巴的信封,掏出信瓤儿来;
“老田,你是领导,你就给大家念念他的信,当众把他那话语给咱广播广播!”
田老板忙摇手:“石大爷,私人信件,当众公开,这,不大妥当吧?”
石罗锅说:“叫你念,你就念!有什么不妥当的?我老汉不识字,啥时候不是请人念信?你念!出了事,不用你负责!挨着枪崩,我石罗锅剃头!”
乔二棒在一面怂恿,田老板只好开始念信。
“――父亲大人,见信如面。你和母亲身体都好吧。”
石罗锅拦住道:
“这些寡言淡语都用不着念。这都是些假客套!你给咱念那些要命的话语。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好家伙哩!我老汉供给他一场,一巴掌大养活他到五尺五高,不管他爹妈啦?喂狗喂成狼,下蛋鸡变成野鹞子啦?”
田老板就念那些地方:“――关于我毕业后的去向,我再慎重重复一遍:我是坚决不回石门掌。养老送终、生儿育女,无穷反复。我是下定决心,再不做‘简单繁殖’的肉欲机器!”
念到这里,石罗锅拦住田老板。
环顾大家的脸色。
老板夫妻尽量绷着,乔二棒已经绷不住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不回石门掌,就是要放野鹞子嘛!省城这花花世界固然是好,你扔下老爹老妈就不管啦?还有啥啥‘简单繁殖’。我问村里教书的李老师来,‘繁殖’是什么意思?李老师说‘繁殖’就是生育。他妈生育他的时候,披身流水,疼得杀猪似的吼叫,那是‘简单繁殖’他啦?”
乔二棒“扑哧”一笑,急忙捂了嘴。
老板娘这时出面说丈夫了:“哎,你就别念啦!不分个轻重,应该不应该。”
石罗锅不答应:“应该念!田老板,你接着念!”
老板娘就说:“大爷,金河他想留在省城工作,没什么不好呀!他在城里工作,也不能说就是什么‘野鹞子’呀!”
。。
《兄弟如手足》第三章23(2)
石罗锅便冲着老板娘来宣讲:
“你不知道。说亲求媒人,我请过人家好几顿饭!盖新房批地基,人家上头要研究,我老汉还花了300块研究费!操劳吧,费心吧,谁叫我是他爹啦?可是,可是狗日的不领情!他那信上还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