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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人准备。
打从白雪惠病了,又是个会传染的热疾,家中女眷几日才象征性去主院外面请个安,云锦重这么一病,云玄昶重视起来,干脆叫她好生的养病,叫云菀沁、方姨娘免了隔几日去请安探视的礼。
白雪惠这边几乎成了个孤岛,也是气急,哪儿想到这云锦重这般不受捱,反被他牵累了,这小子看上去猴儿似的皮实,那日也就是隔着床帐子说了几句话,哪里知道竟会染了病?
她巴不得这继子病死最好,可别是被自己传染,不然老爷也得怨死自己。
*
主院,知了叫个没完的燥热午后。
是云锦重托病的第四天。
白雪惠今儿精神好了些,想喝燕窝粥,喊了半天都没应声,稍微好点儿的心情又燥起来,摔了床的脚凳:“人呢!阿桃!你这蹄子死哪儿去了,我才病了多久,就拿我不当回事儿了吗!等我好了,叫你们这些人好看!”
这半傻子就是慢半拍,做粗活儿还行,可伺候人的精细活儿,哪里有往日的陶嬷嬷和霞飞的一半?
阿桃进来拾起脚凳放好:“夫、夫人有什么吩咐。”
忍住心头蠕动的怒,白雪惠吩咐:“我要吃燕窝粥,你去厨房叫人现煮一碗。”
阿桃一愣,还是下去了。
半个多时辰,阿桃苦着脸端来了。
白雪惠掀开盅盖一瞧,哪里是燕窝粥,又是跟平日一样,一碗亮得能照镜子的皮蛋豆腐稀饭!拿近鼻子一嗅,还好像散发着什么怪味儿。
“这什么东西!我真是受够了——农人也不会天天吃这个!这是什么意思!那死丫头就算了,方月蓉呢,她是不想活了么!老爷知道吗!”白雪惠气不打一处来。
“老爷知道,没说什么。”阿桃战战兢兢,“夫人,您就先吃点儿吧,
好笑了!她一个兵部左侍郎的夫人,想吃一口肉居然都没办法!竟像是打发家奴一样!
白雪惠胃酸翻了两下:“你去屉子里拿四银子,给我去街角的天兴楼端一碗,再配些他家的头牌好菜!”她平日都是将月例份子顺手放屉子里。
“夫人,”阿桃咽了咽唾液,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这月,这月的月例钱没有那么多……”
白雪惠眼睛瞪圆,脸色憋得青白,哪里竟想到她连月份都克扣了:“她对自己估计不会苛减吧,是不是还添了不少!你今儿给我说说清楚,她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什么!”
“夫人,”阿桃结巴着汇报:“小姐这、这段日子将夫人为她购置的旧衣都扔了,重、重新置了不少新衣,说是个头高了,原先的衣服小、小、小了,穿出去会、会丢侍郎府的人,还请花匠在盈福院外面修了一座、一座新花圃,说自己栽种,比花高价移植得好,若有需要,也能就地取材,府上的消暑花茶都是大小姐自己摘花苗儿泡制的,老爷一听小姐算了总账,能节约,什么话都没了!”
嗳哟,她倒是会享受啊,还理由充分!白雪惠捏着被子,一定要快点儿好起来!
她咬牙,将那碗稀粥舀了一勺,正要吞下去,又闻到那味儿,蹙眉:“皮蛋豆腐稀饭就算了,这什么味!”
“夫人——”阿桃瞒不住了,“奴婢去厨房的时候,别说没燕窝粥,连这皮蛋豆腐稀饭都……都、都搁了好几天,奴婢问厨房的人,看能不能换新鲜的,可下人说小姐和方姨娘吩咐了,府上要节省用度,这稀饭被冰水镇着呢,没馊,还是能吃的……”
怪不得!这种天气,放了几天还能吃吗?!就算没馊也不新鲜了!
白雪惠这辈子以为锦绣荣华了,没料还会被暗中穿这种小鞋,心头酸溜溜,哭了一通停下来,叫阿桃拿过雕花妆奁盒和小镜子,抹了一层胭脂,又涂了一层口脂,尽量叫颜色好看点儿,转过头,眼色一厉:“老爷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吧。”
“嗯,散衙了,在、在春霁院,与方、方姨娘一块儿……”
又跑去方姨娘那儿了!白雪惠牙酸心妒,却忍住:“你现在便去春霁院!去将老爷请过来。晓得怎么说?”
“怎,怎么说?”阿桃吞吐。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要是陶嬷嬷或是霞飞,嘴上功夫厉害得很,死的都能掰成活的,哪里还用人教,这丫头,没一点儿悟性,用着真是要气死人了,白雪惠纤纤笋指猛戳阿桃额头:“说我又犯病了,想要见老爷,嘴里念叨着老爷,语气可怜些,柔软些!”她就不信,老爷不管这茬了。
阿桃嘴里重复了两次,跑去了春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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