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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剑派的大劫,无数奋起反抗的弟子与师娘一同丧生。记得那时他年纪尚小,哪里见过这血海炼狱一般的场景,没挺多久便晕了过去,恐血的毛病也是那时落下的。之后,也不知是哪位师哥将他藏在了柜子里,才幸免于难。
匆匆赶回来之后师父便性情大变,遣散了生还的弟子们,承天剑派便也就如此在江湖上渐渐退隐。
现在想来,那时看到生还的自己,师父究竟是什么心情,是不是想,毫发无损的自己……才是真正该死的那个?顾明轩不敢想。他不敢想自己就这么毫无自觉的踩踏在师父的伤口上,终日在他眼前晃荡,无忧无虑的生活了这么多年。
“虽说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仍是觉得……当然,昆仑派不能让寒露教一家独大,却也并非就代表他们希望我击溃端木雅。……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如今我身中蛊毒,处于劣势,他们才如此相助。归根结底,只是想要制衡双方罢了。昆仑派一直在怀疑师兄为何会被端木软禁,阿布杜拉作为新任掌门门下大弟子,此番前来也定是为一探虚实。”
这话是师弟说的,想到对方的脑子一向比自己来得好,顾明轩自是全部相信的,咬了咬下唇,便喃喃道:“……我懂了。”
“只是如今我等寄身昆仑派,既不能撕破脸皮,也是避不得。我担心迟早有一日,昆仑派的人与端木一样想通这个中缘由。到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顾明轩埋下头,指尖抠着床沿,回想这几日的清闲甜蜜,却全成了苦涩滋味。
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给师弟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那原本一身傲骨,戒骄戒躁的师弟,却因为他几番皱眉叹息,心智仿佛老了二十岁。
房中又是安静了片刻,凌初才微微偏头看了看身侧弥漫着负面情绪的师兄,推心置腹将他所想的事也猜了个大概,凌初无奈的伸手揽过,不再纵容他游思妄想。
“别胡思乱想。”
“师弟,你心里一定也觉得我是个麻烦。如果不是为了这什么江湖大义,你也想撒手不管……是不是?”
“不是。”
“……”骗人,顾明轩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在叫嚣,却听见凌初再度开口。
“不是为了江湖大义。”
凌初半垂眼帘,更像是对自己说话,喃喃道,“若是一本藏书,我想我会交出去。”
就因为不是一本书。
听懂了这言下之意,顾明轩心中百感交集,明明该是自责的心情,可下意识伸手贴在脸上,却感到脸阵阵的发烫……也许是因为师弟平日里特别冷淡,每当说这些,都让他觉得格外的动人。
心口传来熟悉的绞痛,他已习惯了,这痛对他来说,是自己对师弟心意的讯号。他仍是不知情蛊之事,只道也许大家都是这样,想到所爱,便会心痛吧。
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像那天午后,他一说出些好听的话,自己就会毫无防备的中招。
顾明轩也不懂……因为师弟生的英俊,又年少有为吗?
还是因为,这自打记事以来,开心,不开心,愉快,不愉快的回忆,早已交织交缠,编了一张让人无处可躲的网。
越想便越是动情,顾明轩红着张脸,撑着床沿,探过身去,察觉到这一点的凌初微微偏过头来,四目相对之后,四片唇便自然而然的贴在了一起。尽管有些惊异于师兄的主动,凌初仍是抬手固住了对方的腰,两人一同倒下,一个翻滚便到了床的里侧。
若是一本藏书。
将书丢给愿抢愿夺的人,然后随师弟一起回到中原,过从前的日子。
想想这真是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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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闻师父也在来昆仑派的路上,过了几日,果然师父带着凌珊抵达昆仑派。听凌初说,自与端木交手以来,师父身体便不是太好,而且情绪也仍是不稳,便隐瞒了自己在昆仑派的事以免发生冲突。阿布杜拉又来了几次,果然如凌初所言,房中没有他人的时候,一直旁敲侧击顾明轩之前在端木府发生的事。顾明轩却学聪明了,言语之间,早将阿布杜拉带到另一个方向去了:将自己关起来,是因为端木是个短袖!
给了许多暗示之后,阿布杜拉也猜到了他言下之意。想到那日家宴,端木待顾明轩那透着危险气息的关心与调笑,似是有模有样,但仍有些将信将疑。终于有一日,阿布杜拉直言问道。
“那么明轩你身上这许多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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