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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她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瞪着他:“董少君生前不懂事,想不到死后托付之人,也是这么胡来。”
“闭嘴,你没有资格评价少君!”赵彦立目而视。伏寿面露嘲讽:“本后执掌凤印,统领宫闱。我没资格评价,难道你这外人倒有资格了?还是说,你们……”她故意露出暧昧的表情。
赵彦不怒反笑:“哈哈哈哈,你不必费尽心机来激怒我。我与少君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彦今日绝非负气而来,岂会为你这恶妇所挑拨?你越是诽谤少君,越证明尔等心虚!”他笑罢,直视伏寿向前迈了三步,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自信,无比亢奋,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势席卷而来。
在这个小小的寝殿之内,此时的他才是掌控一切、臧否一切的人。
伏寿退缩了,她紧咬嘴唇,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天子。刘协还是那一副淡然神情,不见半点慌张,他注视着赵彦,口气一如既往地温和:“赵议郎,纵然是寻常狱讼,亦需凭据。你诸多非议,言之凿凿,总不至于空口无凭吧?”
赵彦闻言,目光一凛,他早就在等这句话了:“如果陛下您还存有半分侥幸,以为臣的要挟乃虚张声势,不妨请看此物。”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到刘协脚前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这是一件大杀器。司马懿把它交到赵彦手里时,说它是一件刺破伪帝的最强武器。当假刘协看到这一件东西的时候,一定会彻底垮掉。
现在,就是这个关键性的时刻。
冷寿光趋前欲捡,却被刘协拦住。他亲自从地上把它捡起来,在赵彦狂热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检视。
这是一枚铁制箭簇,头呈双翼形,暗灰颜色,翼侧还镌刻着两个小巧的隶字“重黎”。刘协把它架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轻轻一拨弄,这箭簇便飞速地在指间飞转。伏寿和冷寿光惊疑地对视一眼,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一类箭簇刘协一定经常使用,才会玩得如此熟稔。
刘协的指头灵活地上下翻飞,巧妙地控制着平衡,让它始终不会落地。随着箭簇在指间越转越快,他的唇边不经意露出一丝微笑,仿佛忘了这是在许都的寝殿与一个危险的敌人对质。
赵彦看到他的反应,冷哼道:“你笑什么!心虚了吗?”
刘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指肚轻轻摩挲箭头边缘的粗糙,感受着它的锋锐,过了好一阵子他才重新睁开眼睛,开口问道:“这是仲达给你的?”赵彦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答案已经揭晓,这个伪帝该被终结了。
刘协用箭头有节奏地敲着案几,面上泛起无限感怀:“果然是他,仲达可真是用心良苦。”
箭头上所刻“重黎”,乃是颛顼之后,司马家族的最早祖先。因此司马氏铸造的鼎器武备上,都会镌刻“重黎”二字,以明族裔。刘协在河内之时,时时骑射狩猎,这种箭簇不知射出去多少。就连读书时,都会用指头夹着一枚箭头转玩。
刘协一眼便认出来,这枚箭头,是他最后一次打猎时射出的最后一箭。那一箭本来瞄准一头母鹿,结果他一时心软故意射偏,被司马懿大骂软弱,收走了箭头。就是在那一次狩猎结束后,刘协被杨俊匆匆带来许都,再没与司马懿见过……
此时重新看到箭簇,刘协几乎在一瞬间便解读出了司马懿隐藏其中的寓意。
赵彦胆敢孤身闯入寝殿,是因为他有司马懿做外应,有恃无恐。他相信如果自己死了,司马懿会把这个秘密彻底揭开,汉室必会投鼠忌器。讽刺的是,当赵彦亲手奉上箭簇,满心以为摧破伪帝心防时,殊不知,在刘协眼中,他的凭恃已彻底坍塌,杀他将不再需要任何顾忌。
这一枚箭簇,代表的是杀戮,是决断,是冷酷无情。司马懿希望当刘协看到这箭头时,会硬起心肠,当场格杀赵彦,不可再有射鹿时的妇人之仁。
赵彦看似智珠在握,独闯寝宫面质皇帝,可实际奉上的却是一张自己的催命符。
司马懿深知赵彦是一个顽强的人,几乎不可能阻止他对天子身份的调查。为了保护刘协,司马懿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赵彦的狂热,苦心孤诣地鼓励他,刺激他,让他自己乖乖地送到皇帝面前,引颈受戮。赵彦好似是一枚傀儡,在匠人的牵引之下一步步蹈向火焰,自己却浑然未觉。
这,就是远在温县的司马懿设下的傀儡之术。
刘协虽不知其中原委,但司马懿的用心他是一清二楚,不禁无奈地摇摇头:“仲达啊仲达,你可真是够任性的。”他知道,其实司马懿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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