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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那时,我发现了那只瓷瓶的异样。
最初我只是留意到蹲在瓶口瞪着我的杰杰,它就像个趾高气扬的工头,高高在上看着我来回忙碌,感觉好得很。大大的尾巴一下一下扫在瓶子上,最后一次尾巴扫开,我发觉沿着瓶口到侍女图的地方,那块光洁的釉面上有一道细细的黑线。
本来以为是什么脏东西,细看却是一条裂痕,这让我不由自主朝它多看了几眼。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凡这样岁数的瓷瓶,有裂痕总是难免的,但这条裂缝和那种随着岁月自然形成在瓷器内的裂痕不一样。它很细,但很深,烙在青花瓷光洁的表面上就像条非常突兀刮滑在婴儿皮肤上一道细细的伤疤。
它看上去就好象是从内部朝外迸裂开来的。
于是没理会杰杰的抗议,我把它拉开朝瓶口里摸了摸。瓶子里很光滑,就着光也看不出里头有什么地方开裂,于是又把它重新摆了回去。
这件事过后不多久就被我忘了,抽屉里翻出来的被杰杰咬坏的一堆烂袜子比起瓶子开裂似乎更让人觉得事态严重。毕竟那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瓶子不值几个钱,它上面多条缝就跟老太太脸上多条皱纹一样没什么了不起。老化,损坏,报废,再正常不过的过程,正常到我不会在它身上花更多的关注,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出现的话。
就在发现瓶子裂痕的当天,店里来了位有点特别的客人。
那时天快黑了,细细密密的雨把还没打开路灯的街罩得迷迷蒙蒙。狐狸还没回家,我不得不冒雨把从家里整理出来的那堆垃圾扔去垃圾桶。返回家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店门口有人站着,低头慢慢徘徊,又时不时朝店门看看。身上的衣服都被雨给打得湿透了,他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很想进店,但店门上那块歇业的牌子很醒目。
本已经伸手去推门,想了想,我还是回过头去出声提醒了他一句:“先生,已经关门了。”
他闻声将头转向我。
那一瞬我以为他原来是个女人,他有张比狐狸还要妩媚的脸。所幸他的声音证实了我的判断,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道:“你是店主?”
我点点头。
他朝门上看了看:“牌子上写的是晚十点打烊。”
“没错。”
“但现在还不到九点。”
本已经把手搭到门上,听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停下再次回头扫了他一眼。
他以为我没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一遍:“现在还不到九点。”
“我知道,不过今天提早关门,牌子都已经挂出来了。”
“老板娘是要出门么。”
“不是。”
“那不妨再多接待一个客人。”
话是请求的话,但口吻却不是请求的口吻,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淡淡的就好象一个简单直接的要求。我忍不住皱眉,因为从没见过这样任性的人:“不好意思,今天我累了。”
“开个灯开扇门很难么。”这一次口气变成了质问。
我有点不痛快起来:“往前走左转有家茶室。”
“我只要进你这家。”
“不好意思,关门了。”
“可你还在不是么。”
我无语。突然不明白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跟他搭话是为了什么。也许他是存心找茬的,也许他纯粹吃饱了没事做,正常人谁会像他这样?想到这里门一推我朝屋里跨了进去,反手正要把门关上,他突然扬声叫住了我:“老板娘,一杯茶什么价。”
“清茶五十,奶茶一百。”我不假思索。
本想草草打发了他,谁知道他接茬得倒也快:“老板娘开的是黑店?”
“你可以去别家。”快速丢下这几个字,正准备关门大吉,不料头一转一眼瞅见边上店门内一道光从里头透出,斜斜打在门外那个男人的脸上。
男人笑了,一朵花似的妩媚:“老板来开门了?”
我怔。
因为见到了那个打开店门的人。
他是铘。
似乎得意我脸上的惊讶,男人明明已经进了店,又退出来朝我欠了欠身:“打搅了,老板娘。”
而他脸上哪有打搅到别人的表情。
“这样,我出五百买你一杯清茶,”直起身后他又道,一边在铘的目光下慢慢踱进了店:“够不够呢老板娘。”
“这里已经关门了。”没理会他,我径直望着铘。
不明白一向不理会我店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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