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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装点门面,其实吝啬无比),我得以和那香烟铺的良子同居在一起了。我们在筑地①靠近隅田川的一栋木结构的两层公寓处租借了楼下的一个房间住了下来。我把酒也戒掉了,开始拼命地从事那日渐成为我固定职业的漫画创作。晚饭后我们俩一起去看电影,在回家的路上或是双双踅进咖啡馆喝点什么,或是买下一个花钵,不,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我最大的乐趣乃是和由衷信赖自己的这个小新娘子待在一起,倾听她说出的每一句话,观赏她做出的每一个动作。我甚至觉得自己正变得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了,用不着再悲惨地死去。就在我心中慢慢酝酿着这种天真的想法时,堀木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哟,色魔!哎呀,从你的表情看来,像是多少变得通晓事理了。今天我是从高圆寺的那个女士那儿派来的使者呐。”他开口说道,又突然降低了嗓门,朝着正在厨房里沏茶的良子那边翘起下巴,问我道:“不要紧吧?”
“没事儿。说什么都无所谓。”我平静地回答道。
事实上,良子真是算得上信赖的天才。我和京桥那家酒吧的老板娘之间的关系自不用说,就连我告诉她自己在镰仓所发生的那起事件时,她对我和常子之间的事也毫不怀疑。这倒并不是因为我自己善于撒谎,有时候我甚至采取的是一种再明白不过的说法,可良子也只是当做笑话来听。
“你还是那么自命不凡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让我转告你,偶尔也去高圆寺那边玩玩吧。”
就在我刚要忘却之际,一只怪鸟又扑打着翅膀飞了过来,用嘴喙啄破了我记忆的伤口。于是,转眼之间,过去那些耻辱与罪恶的记忆又在脑海里复苏了,使我感到一种禁不住高声呐喊的恐怖,再也不能平心而坐了。
“去喝一杯吧。”我说道。
“好的。”堀木回答道。
我和堀木。我们俩在外表上是那么相似,甚至被误认为是一模一样的人。当然这也仅仅局限于四处游荡着喝那种廉价酒的时候。总之,两个人一碰面,就顷刻间变成了外表相同、毛色相同的两条狗,一起在下着雪的小巷里来回窜动。
打那天以后,我们又开始重温起过去的交情,还结伴去了京桥的那家酒吧。最后,两条醉成烂泥的狗还造访了高圆寺静子的公寓,在那里过夜留宿。
那是一个无法遗忘的闷热的夏夜。黄昏时分,堀木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浴衣来到了我在筑地的公寓。他说他今天有急用当掉了夏天的衣服,但倘若这事被他的老母亲知道了,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所以想马上用钱赎回来,让我借点钱给他。不巧我手头也没有钱,所以就按照惯例,让良子拿着她的衣服去当铺换点现钱回来。可借给堀木后还剩了点钱,于是让良子去买来了烧酒。隅田川上不时吹来一阵夹杂着泥土味的凉风,我们来到屋顶上摆了一桌不干不净的纳凉晚宴。
这时,我们开始了喜剧名词和悲剧名词的字谜游戏。这是我发明的一种游戏。所有的名词都有阴性名词、阳性名词、中性名词之分,同样,也应该有喜剧名词与悲剧名词之分。比如说,轮船和火车就属于悲剧名词,而市营电车和公共汽车就属于喜剧名词。如果不懂得如此划分的缘由,是无权奢谈什么艺术的。作为一个剧作家,哪怕是在喜剧中只夹杂了一个悲剧名词,也会因此而丧失资格。当然,悲剧的场合亦然。
“准备好了没有?香烟是什么名词?”我问道。
“悲剧(悲剧名词的略称)。”堀木立即回答道。
“药品呢?”
“药粉还是药丸?”
“针剂。”
“悲剧。”
“是吗?可还有荷尔蒙针剂呐。”
“不,绝对是悲剧。你说,注射用的针首先不就是一个出色的悲剧吗?”
“好吧,先算我输给你了吧。不过你说,药品和医生不是都意外地属于喜剧(喜剧名词)吗?那么,死亡呢?”
《人间失格》手记之三(11)
“喜剧。牧师与和尚也一样。”
“棒极了!那么,生存就该是悲剧了吧。”
“不,生存也是喜剧。”
“这样一来,不是什么都变成了喜剧吗?我再问你一个,漫画家呢?不能再说是喜剧吧?”
“悲剧,悲剧,一个极大的悲剧名词。”
“你说的什么呀!你自己才是一个大悲剧呐。”
一旦变成了这样一种粗俗的谐谑,的确是有些无聊了,但我们却自命不凡地把这种游戏看做世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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