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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受宠若惊:“这是谁在使坏?要是传到天家耳中……”她不敢往下想,当晚约了田、韩二位夫人商量:“我们是来避暑的,可不是来惹祸的!”
二位夫人连声赞同,连夜命人收拾箱笼,准备车马。翌日山门一开,一起打道回府。潇璇带着潇月和潇娟,亲送三家夫人下山。陈夫人再看她时,不免透着几分同情。临了又塞给她一个荷包,悄声嘱咐:“好孩子,以后若有为难,就来都里找我!”语声温和,十分真诚。
那荷包由金丝绣面,缀玉流苏,十分漂亮。潇璇双手接过,掌心一沉,竟是一包金豆子。她感激莫名,躬身扶陈夫人上了马车。待行人远去,尘土消散,才转身回山。
上山路上,三人并肩慢走,心中不免唏嘘。潇娟伸手荷包,打趣潇璇:“陈夫人可真有心,这是提前为师姐添箱呢!瞧这分量,竟不下一斤!”
当时婚俗,女方嫁前,亲友馈赠礼物,称为添箱。潇璇羞红了,顿足嗔斥:“你胡说,拿来!”说着伸手去抢,潇娟侧步让开。两个人一追一逃,直上山去。
潇月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是个极沉稳的人,几时在人前这样轻佻?形势果真不妙,她竟也失态了!”这时若再拉住潇璇,岂不更让人怀疑?暗叹一声,干脆也任性一回,笑着招呼:“让我瞧瞧,是什么?”提裙追了上去。
簪缨之家虽也有夫人小姐们来,却没有三家公府的排场。眼见她们走了,也纷纷接了山上的家人,相继告辞下山。两三日间,来客相继离去,山上只剩逸兴游玩的书生和游侠。
山门重归平静,各项事务照旧。新弟子们乐得清闲,山上的老人们却相互琢磨:“往年的人都随着天气,可今年也没忽冷忽热,这人怎么就没个定数。一会儿全来了,一会儿又全走了!”不免惴惴不安。
这日下午,骄阳刺目,东风正好,屋中格外清凉。恰好又归容辉和万荣值班。一个懒洋洋地给包装红糖,一个已趴在柜台上打起瞌睡。几波人匆匆过去,忽然进来个蓝裙少女。她模样姣好,平日十分活泼爱笑,这时却脸色铁青,魂不守舍。
万荣迷迷糊糊,见有人进来,先推出一包红糖,又觉得气氛有异,心头一凛,睁开眼来,看见她全无神采,忙问她:“这是怎么了?”说着扶她坐下。
容辉回过头来,见是和自己同一拨上山的菱悦,于是给她倒了杯热茶。那菱悦捧茶喝下,吐出一口热气,脸上才恢复血色。又喝一口,怯生生地说:“万荣姐……芳琴刚才吊死了!”
容辉知道芳琴,她是“客堂”的三等执事,身姿丰盈,摸样出挑,算是女弟子中的头一份。纵是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也总引得关注无数。两人同住一院,她自然最先知道。
万荣大吃一惊,失声询问:“她不是跟了澄国公世子吗?上个月……”顿了顿,确信没有记错,才接着说:“上个月十五,我去药园收药材时,还看见他们把臂游山呢!我可听说她们家连礼金都收了,难道没带她下山?”
容辉心中冷笑:“山上闹出这么大动静,谁还敢带人下山?”只听菱悦悄声说:“我前天陪她下了趟山,她悄悄去看了郎中,回来就神不守舍的。”她喝了一口热茶,悄声嘱咐:“我只跟你们说,别说出去!”
“人死脉绝,再无对症,也算全了名节!”万荣黯然心叹,这才问她:“是来拿药材吗?”
弟子缢死,必然通知家人,联合善后。时值盛夏,尸体易腐,只有用药材清洗,用冰镇压,才能拖延几日。菱悦想起来就怕,怯怯地说:“大黄、硝石、丹皮、薄荷之类的,看着给吧!”
万荣略作盘算,提笔沾墨,边念边写:“烈酒一斤,松油半斤,白矾一两,大蒜半斤,生姜半斤,薄荷一两,硝石一两,丹皮一两,大黄一两,丁香一两,”
容辉暗念药理,随着抓药。万荣写完,容辉刚好抓完,又嘱咐菱悦:“松油得去库房领,姜、蒜得去厨房!”说着打包装好,最后抱了坛烧刀子给她。
万荣难得偷闲,主动请缨:“我去帮你领。”提起酒坛,转身出门。菱悦低头莞尔,裣衽道谢。提起药包,随她出门。
青春梦好,红颜薄命,怎不引人黯然?容辉心叹一声,本以为就此揭过,不料没过两日,又有两名女弟子自缢身亡。均是客堂弟子,平时艳冠群芳。全山上下,一片哗然。
三家父母纠集上百亲戚,抬来棺材花圈,在山门口大哭大闹,要讨回公道。江湖同道难得看场热闹,纷纷帮忙造势。各大派推波助澜,相继置书谴责,或说“逼良为娼”,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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