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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动手,脸上总是堆着满满的笑。可我老觉得他似乎并不会笑,不论为什么,总是那么一个笑容,充满羞涩和诚恳。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经常对着收音机一个人发笑的缘故。如果说发电机是他的工作,收音机就是他工作之外的全部,是战友,是老师,是愿望,是生活。对这样一个给予他如此之多之好的东西,他似乎只能对它这样笑:诚恳而愧疚。所有藏族兵入伍后最大的愿望就是学会说汉话,索拉也是,不同的是,他只能靠收音机帮他达成这一美好愿望。最好的收音机也不能跟一个汉族战友比,所以他学汉话的过程比其他藏族兵要显得艰难又缓慢。这年冬天,我出藏前去见过他一次,他依然无法与我交流,咿咿呀呀的声音听了使我有些难受。也许我是有能力说服个别领导为他配一个汉族战友的,这样的话,我想他的日子不会被无尽的寂寞拉长,他学汉话的道路也不会如此漫长。我虽然想到了,却没有去做,我的难受正是因此而发。
休了两个月假,又去北京学习了半年,当我再见到索拉时,已是次年秋天。最漫长的路都有尽头。这回,他嘴里发出的不再是咿呀声,而是全然一新的藏族普通话,比我想象的要流畅得多。但几个回合下来,我发现我们的交流依然问题诸多,他常常答非所问,像是听不懂我说的,而风马牛不相及的答话又像不是在对我说,而是对空旷的大山,声音大得像喊叫。后来他指着耳朵跟我说:“这个……不行了。”笑笑,又指着轰鸣的发电机说,“这样也好,免得我每天听它噪噪。”脸上毫无痛苦表情。我却非常替他难过。我知道,正因为它不尽的“噪噪”,才让他失去了听觉。失聪的他,听不到的不仅仅是发电机的噪音,还有收音机的声音。失却了收音机,他生活的一半也就被无情切割了,寂寞将加倍地陪伴他度过分分秒秒。而他千辛万苦学会的汉话,又跟谁去说呢?有了人,又怎么跟人去说?他并不识字,这是最要命的。那天走前他告诉我,他已经开始学习识字,因为现在的他只有通过汉字才能与我们交流。我想这肯定比他当初跟收音机学说汉话还要难,但这跟他一个人在如此高海拔地方生活相比又似乎要容易多了,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
羊卓雍湖的岁月是我生命中的一笔浓彩,“4站长”索拉又是我这段岁月中的一个亮点,他诚恳的笑容时常浮现在我眼前。有时候我想,生活并不公平,但索拉我想一定不会这样想的,否则他不会这么打动我。
1998年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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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邱继宝
他是个农民,却让几千上万的农民走进了城市。他是个穷人,却拥有亿万有形资产和更多更多的无形资产。他在海边长大,却有山的意志。他出身卑微,却从没有自卑过——自卑是懦弱的通行证。他被人伤害过,却从中悟到了胜者的岸。他鏖战商海,曾经要钱没钱,呼天求地,苦不堪言,如今却笑傲江湖,独占鳌头。他也许初中都没毕业,却满腹经纶,谈吐慷慨颇见学识,比博士还博学。他身不高,魄不魁,初次见面,面容中略含羞涩,但转眼你会轻易发现,这不是真实的他。真实的他有巨人的风采,心中有磐石,脚下有风火轮,目中有万物,却又都在玻璃的另一边。我是说,他不会被身外之物所迷离所改变——他只接受自己的改变。他是自己的主人。他主宰自己的命运,见风乘风,遇浪破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同武林高手,借力用力,见招拆招。他凭借着天空的力量,浪迹天涯,却始终不别故土。他依靠企业的名望,博得各路商机和诱惑,却一直不为所动,痴迷于一针一线的传统产业。他说,我不求最大,只求最好——我坚信,他拒绝诱惑,不是失去了愿望。他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却不是井底之蛙。他逆流而行,不是愚昧无知,而是剑走偏峰,是机智,是大智若愚。他把“传统”带到时尚的前沿,让传统的产业获得了不死的活力。他把“飞跃中国飞跃缝纫机集团,占领了全世界70%的缝纫机份额。”两个字插上翱翔的翅膀,让名不见经传的台州成了“中国的大都市”,广为人知,深受人敬。
他是谁?
邱继宝!
坦率说,台州五日行,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个人:邱继宝。印象最好的也是他。好到什么程度?其他的好印象(人和事)捆绑起来都抵不过他一个。其他的“好”都似乎成了突出他的基奠。有一些“并不好”的印象,也因为有了他,被冲淡了,调和了。情有可原。可以大而化之。化整为零。有点爱屋及乌。有点一好百好。有点以一当百。因为有了他,台州被缩小了:成了一个传奇的人,一个企业。因为有了他,台州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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