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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谷直实就失踪了。
二十年以后,在高野山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僧人赤着身体在山间的泉水中洗浴,他的背上全是伤疤,神情泰然,如同一尊赤身的佛像。
一个进香的女子来到了山泉边,她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她看见那僧人,一点都没有害羞,反而向他问路。
僧人以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枝。
那女孩回答。
僧人猛地倒退了一步,然后向山泉的下游狂奔而去,最后从悬崖瀑布上一跃而下。
我飞了。
僧人坠地前的一刹那,在一片黑暗中见到了那忧伤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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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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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老先生的晚年,习惯于在他那破旧的聊斋外,摆两张椅子,一张桌子,准备一壶热茶,款待过往的路人。然后就与他们聊天,请他们说故事。于是,每天只要听一个故事,他的那本《聊斋志异》便已交付书局出版了。
那天他刚把书稿送走,还是习惯性地坐在聊斋门口,品着茶,看日头的消长。这时他见到一个衣着华丽,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骑着一匹马,还跟着一个小厮。那男人虽然看上去很富贵,脸却很黑,很粗糙,还有一块块的伤疤。蒲松龄一看便知这人肯定有着与众不同的经历。蒲松龄请那人下马,坐下来喝茶,喝完了茶。蒲松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说道:“说个故事吧?”
“什么?”那人有些不解。
“说个故事吧,公子,你的心里一定藏着个故事。”
那人想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娓娓道来——
我是山东安丘人,祖上曾经做过官,但是后来家道中落,又父母早亡,只留下一块铭记祖宗功德的石碑和间破屋子。
我虽然自幼苦读诗书,可到了二十岁居然连秀才都没考上。我那时穷得可怜,只能靠借钱度日,没有人愿意嫁给我,我心灰意冷,有了寻短见的念头。突然有一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和尚,他对我说,我有一千两黄金,藏在西藏的曼陀寺。我相信这个梦,这个梦给了我希望。于是,我向亲戚借了许多钱,踏上了去西藏的道路。
我一路上千里迢迢地省吃俭用,到了四川,却遇上了强盗,抢光了我的钱,差点要了我的命。然后,我只能沿路乞讨,过着像畜牲一样的生活到了四川的打箭炉。过了打箭炉,我用尽全力翻过一座大雪山,就到了藏区了,那儿天寒地冻,却阳光强烈,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终于筋疲力尽地倒下了,在雪地中等待死神的降临,一户牧民救了我,我又活了回来。我混在那些到拉萨去朝圣的信徒们中间,他们不知道我是去找黄金的,认为我这个汉族信徒走了千里路来朝拜非常了不起,一路上都很照顾我。终于我一步一磕头地到了拉萨了,我见到了金碧辉煌的布达拉宫和大昭寺,西藏的寺庙里到处都是黄金,让我更加相信那个梦了。
由于语言不通,我在拉萨的寺庙里住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曼陀寺,于是我又离开了拉萨。
我在西藏游荡了一年,四处寻找曼陀寺,从东面的峡谷,到西面的阿里,从北面的草原,到南面的雪山,天哪,也许这个所谓的曼陀寺根本就不存在。我吃尽了各种苦难,还学会了藏语。原来我是个白面书生,却给西藏的阳光和寒风弄得黝黑而粗糙,变得和西藏人无异了。我想放弃,但我是借了钱出来的,空着手回去还不如让我死了。
我终于绝望了,我完了,我彻底完蛋了,我的一生就毁在了一个荒诞的梦里。我来到西藏人的天葬场上,伸开双手一动不动地躺下,让那些秃鹫们来把我吃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恶梦中醒来,见到的是满眼的酥油灯光,一片的黄色,宛如金子一般灿烂。我躺在一张床上,一群西藏喇嘛围着我,秃鹫带我升天了吗?
“你终于醒了。”一个老喇嘛问道。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活佛。”
“这里是什么地方?”
“曼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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