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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没有这么大胆子,谁也不知。可是宗室子弟多的很,随便挑个小娃娃进来,总比我顺从听话。若是大权在握,当不当皇帝,也没甚分别。”叹了口气,道:“赵煐势焰熏天,决容不下我。明年这时候,或者我早作了奈何桥上的冤鬼,也未可知。”垂下了眼睫,光景十分的楚楚可怜。郦琛心中一热,几乎想说:“你有甚么为难事,咱们一起帮着你便是。”随即想到论起权谋机变,眼前的这位小王爷赵暄比自己可不知高明了多少去。他平生见识过有限的几个奸狡之辈,若郑晔、余风陵等人,无不令他大吃苦头,心想爹爹仕途半生,到头来死得这般不明不白,宫廷官场里的人心鬼蜮,自己说甚么也应付不来。这一句话出了口,便是无穷无尽的牵绊纠葛。心中又想:“我要杀信王一干人,是给爹爹和妹妹报仇,可不是为帮他争权夺利。等报仇之事一了,我同牧谦便去找个安静地方居住,将琬儿养大。他赵家的是非混水,便由得他罢。——我已经救过他一回,又送他到了这里,也算得仁至义尽了。”生生将那句话咽了下去。
一时饭毕,郦琛告辞出来,早有仆从牵过马来。郦琛所骑的仍是当日淳于真的黑马,极是神骏,且回去时不必再绕路,算来用不了几日便能到滁州;想到简淇,由不得心都跳得快了起来。
孰想天不如人愿,方出了洛阳城,那黑马越跑越慢,忽地一个趔趄,向前便倒。郦琛眼疾手快,抓住缰绳一拎,生生将马头提了起来。翻身下去查看,见黑马两股间淋淋漓漓,拉了一地的稀屎。他想马儿吃坏了东西,跑不得路,只得就近找个农家借宿一夜。第二日黑马仍是精神萎靡,举步维艰。郦琛爱惜马匹,便不骑着,只拉了缓缓步行。如是一天行不了数里,欲待另行买过马匹,一来这黑马是难得良驹,弃之不舍,二来这里乡间少马,仓促间却哪里能找到合适的座骑——只得一步步挨去,到得五六日上,那马才渐渐恢复了些气力,勉强也能跑上两步。
这一日傍晚,郦琛走到了一个大镇,寻了家客栈住下。次日清晨,他正在房内洗脸,便有人敲门道:“郦公子可在?”郦琛心下诧异,开门一看,见是个精明干练的汉子,身着校尉官服,腰悬长剑,目光炯炯有神,显是身怀武艺。
那汉子道:“敢问公子名讳,可是上郦下琛?”郦琛道:“是。” 那汉子忙不迭地一躬到地,道:“小人李斌,奉了钜鹿王爷之命,前来迎接公子。”郦琛甚感意外,道:“赵王爷可好?他现在何处?”李斌道:“托公子的福,王爷前两日已由濮阳王爷接应,动身去京,想来这时候已经到了。”郦琛点了点头,放下心来,问道:“有甚么事?”李斌道:“王爷吩咐,教我护送公子去滁州城里从家老客栈,去同一位简淇简公子相会。”郦琛大是奇怪,心道简淇明明和自己约在滁州城外林中相见,怎地又改了地方?将信将疑,问道:“王爷怎会知道简公子在那家客栈?”李斌道:“王爷只令小人前来护送公子过去。个中情由,实是小人位卑人轻,未蒙王爷告知。滁州离此地已然不远,等公子见到了简公子,一问便知。”郦琛心想自己反正要去滁州,城里城外,相去不过数里之遥,当下点头应允。
黑马此时已然痊愈,奔行如风。两人疾赶一路,不日便来到滁州城下。
唯心之系
郦琛瞧见那高大的城门,不由得忆起从前少年时光,不晓得进进出出这城门多少次。那时候他满心里只挂念着打猎嬉耍,天底下最糟糕的事情,也不过是背不出剑谱,被他父亲拿住了责罚禁闭。——“唉,如今我便是要爹爹来责罚我,也是不能了。”
念及此处,又想到当年一大家子人何等热闹,现下却剩了自己一个形单影只;幸而有一个简淇在这城里等着自己,不然这旧地重游,更不知是何等凄凉难堪的况味。
他怀着这一番心思,恨不能立时三刻便见到简淇。跟着李斌走了几条街,来到了从家客栈,忙去柜上问话。那掌柜的言道,当日一早便有人为简公子订下了房间,预付了三天的房饭钱,人却尚未到来。李斌见郦琛失望之情溢于颜色,劝慰道:“许是简公子路上有甚么事,延滞住了。”郦琛摇了摇头,心中隐隐约约,说不出的担忧,只想:“洛阳路远,我路上又耽搁了这好些天,他便再有什么事,也早该回来了。”
店小二引了郦琛到客房相候。郦琛惴惴难安,似乎总觉得有甚么事情不对,却只想不出来。在房间里等了片刻,忍不住又走出,要去再问那掌柜的几句话。甫出房门,见李斌在廊柱前同一个年轻汉子说话:“……怎地也到这滁州城里来了?莫不成吃不消王府里老俞教习的棒头,悄悄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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