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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转过身,碧色眼眸望向韦墨焰怀中抱着的沉睡女子,流连,如水涟漪。淡金发梢随风轻荡,弥夜抬起手掌:“借佩剑一用——你的问题我不想回答,自己去看吧。”
玄色身影后众人面面相觑,费力扯着华服的妖娆男子忽然抢过九河手中长剑,跨前几步送上。
“你干什么!”九河怒目而视。把武器交给不知敌友的陌生人,这家伙是不是疯了?还是打算投敌背叛阁主?
“别吵!”姑苏相公罕见地沉下脸,他知道“梦火”,那是火神教鲜为人知的法术之一,可将记忆凝于特别火焰中转交他人,对传承一事十分谨慎的历代教主都是这样传递毕生所学的。精绝祭司与红弦共处一年究竟发生过什么,如果那人打算用这种方法告知阁主的话再好不过,毕竟通过他人之口难免有捏造嫌疑。
到了这般地步,那对早该携手的冷漠男女再经不起任何嫌猜。
接过剑在指尖轻轻一划,锋利剑刃带起数滴血光,精绝祭司平静地将手掌伸向明砂:“请。”
“问都不问便让我筑‘梦火’吗?”明砂无奈,“那需要消耗大量灵力。”
“我会告诉你如何最快洗除魔性,作为交换,把这段记忆传给他,这是我欠那丫头的债。”
依靠自身的力量为阿璃洗净魔性至少要百年时间,这条件诱惑之大连平和的火神教教主也为之动心,便是强撑着损些元气也值了。
明砂点点头,小心翼翼将幽蓝火焰重悬于破碎圣坛之上,回过身轻触滴血指尖:“回想你要传递的那些记忆就好。”
缓缓闭上眼,略发瘦弱的精绝祭司静静站立,任指尖的血去完成从未接触过的神秘术法。
自幼在中州长大的破月阁众人何时见过这些怪异之术,眼看那血滴不往地上落反而顺着明砂指尖缭绕盘旋而上,点滴不沾苍白皮肤,在刻印尚未完全消退的掌心凝成足有核桃大小的一滴,皆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未了,宁和的暖红色火焰包裹着血滴慢慢燃起,火越大,那滴血便越小,直至彻底被热量蒸腾,只余一团纯净跳跃的火苗。
“韦盟主。”明砂朝韦墨焰淡淡颌首,“只需放在掌心便可,这火不会伤人。”
就算是焚身烈焰又如何?绝不会皱半下眉头。
便是这种时候韦墨焰仍不肯放开手,仿佛稍一松懈怀中人会再次消失无踪,连最后的痕迹都寻不到。放下夏倾鸾靠在胸前,左手毫不犹豫伸向那团火焰,看似灼热的光亮到了掌心却出奇地宁和,与体温几无差别,然而并没有任何特别之感出现。
“静心凝神,用内力去吸收它。”
学着明砂方才模样,韦墨焰闭上眼,再不去管周遭有多少人多少事还在出现,发生,消弭,灭亡。
渐渐,透过眼睑映入的苍红颜色加深,直到近乎漆黑之时,隐约有人影在视线中摇晃。
慢慢清晰,慢慢接近,慢慢看得到,那袭虚弱的白色衣衫与淡漠华颜。
“倾鸾……”喉结轻动,闭眼长立的武林盟主脱口唤出埋在心底的那个名字。
是她,面临大婚不辞而别后、陷入永恒沉睡前的她,倾世姿貌,容华惊尘。
少丞九河等人惊得无以复加,旁侧邵晋侯和姑苏相公齐齐举手示意众人不要发出声音。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惊动阁主,不是怕龙怒之下丢了性命,而是不愿看他连红弦最后的一点痕迹都要失去。
他们太苦了。
从相遇至今总在猜疑与误解中不断错过,哪怕只是一段来自别人的与她有关的记忆也好,至少,让心如死灰的阁主再看她一眼,那一眼也许就能支撑着他不会倒下去,还能活下去。
冰冷石室里,微颤的双眼紧闭,惨白脸色仿佛刚刚从冥界逃离,素白衣袂间还隐隐见得到风沙颗粒,可她睡着的表情那样安静,不忍叫醒。眼前蓦地一闪,同样的石室内,她已然醒来,一贯的淡漠、不知悲喜。
“你是谁我并不想知道,于我而言这世上值得花时间去了解的人只有一个。”
面对忘记他的要求,那抹身影冷硬决绝。
“我宁愿……死。”
宁愿死也不愿忘了他,一个曾经无数次许诺与她又无数次打破、伤她的男人。
闭着眼,立在萧索风中的男人笑得苍凉,一声声嘶哑不断,痛彻心扉。
以为自己有多痴情,以为无论怎么算都是他付出更多,从没想过那个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报仇而活的冷漠女子,竟然一直在沉默地为他舍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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