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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许久,朱棣这才说道:“炽儿,朕知道你心中也有不满的。”
太子朱高炽脸上又是畏惧,又是感慨,那一句炽儿,他许久没有听过,但后面的那句话,让他如何作答?
朱棣又道:“人不满,总会有恨,人之常情,不足为奇。因此你做了过火的事情,朕也不会怪你。”
太子色变,嗄声道:“父皇,你难道真的认为,是儿臣要杀宁王,诅咒二弟?”他不能不分辨,他心中真的不满,委屈尽数写在了脸上。
朱棣还是望着窗外的余晖,说道:“你若承认了,这件事,朕就不追究了。”
太子惊立当场,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朕就不追究了。
区区的六个字,其中的含义实在太多太多。
若太子真的做了这两件事情,他完全可信朱棣的话——朱棣说的话,从来没有不算的时候。
但太子若没有做这两件事情呢?
朱棣只凭秋长风的叙述,好像就认定了太子是暗杀厌胜两件事情的主谋,太子如果否认,会不会因此触及朱棣的逆鳞,反倒引发朱棣的震怒?
汉王最近对太子咄咄逼人,朱棣视而不见,谁都觉得朱棣在继承大统一事上还是属意汉王,偏袒汉王,朱棣这时候说出这句话来,难道根本就想太子认罪,借口废了太子?
最后一抹阳光都已散去。
华盖殿漠然地没入了暮色之中,很快暗了。灯未燃,所有人都笼罩在暗影之中,太子也不例外。
太子不语,朱棣也没有再追问。朱棣说话,素来不会重复第二遍。
不知许久,太子汗水涔涔而下,云梦公主见了,心中一阵难受,再也不怕朱棣的威严,叫道:“父皇,这不公平!”
杨士奇汗水也流淌下来,想要止住云梦,却又不敢。
朱棣“哦”了一声,看着殿外一对飞燕落在枝头呢语细细,缓缓说道:“朕没有问你。”若不是云梦的话,哪个臣子敢这般做,只怕早被推出去斩了。
云梦公主望着朱棣威严的背影,咬牙道:“这些事很是蹊跷,行刺宁王的人就在大哥请来的戏班之中,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根本就是在嫁祸大哥。再说大哥宅心仁厚,如何会使用龌龊的厌胜之法?二哥从宁王遇刺追凶到发现厌胜,之间太过巧合,女儿只怕这些事情”终于顿了片刻。
暮色下,朱棣的背影看起来肃杀肃然。
云梦公主望着那高大冷漠的背影,心中忐忑,可看了眼大哥,终于开口道:“只怕这些都是二哥所为!”
一语出,黯淡清冷的华盖殿中,心跳都听得见。
那枝头的飞燕振翅飞远,投入了蒙蒙的夜色。
汉王的脸色,刹那间,沉得如同坠入云际的残阳,不见红血,只见萧肃!
第十八章 龙颜
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汉王所为!
汉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些事情若是太子所为,就是太过愚蠢,但若是汉王所为,可谓是巧妙。
宁王支持汉王,汉王亲自赶到为宁王贺寿,同时派人混入太子请来的戏班中行刺宁王,一方面可擒凶,一方面却可保护宁王不受伤害。
就算没有秋长风在场,以二十四节的能力,要保护宁王平安无事也是游刃有余。
可秋分为何要缉凶、杀人?道理也简单,做戏要做足,如此一来,谁都不会怀疑此事会和汉王有关。
杀了几个人,对汉王来说,并非难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汉王要成大事,牺牲几个刺客算什么?
汉王置身事外,但将事情引到了太子的身上。刺客逃命,故意把线索落在太子城中的闲宅内,汉王质问太子,很容易就会发现太子书房中的厌胜。
想汉王的天策卫可随意将太子的书房掀个天翻地覆,在太子书房提早埋下个木偶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木偶对汉王而言,看似讨厌不详,但若能除去太子,这点牺牲实在算不了什么。
只要朱棣知道这件事,太子仁厚性格自然被削弱。太子无能、肥胖、腿脚还不利索,到如今只剩下个仁厚了,但如果连仁厚的印象都大打折扣,太子的位置,可说岌岌可危。
朱棣因此事废了太子,另立汉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所有的环节丝丝入扣,借给宁王贺寿之际发动,连环缜密,非大才能不能策划,没有非凡算计不能实施。
能实施这计划,从计划中得利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汉王。
汉王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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