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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社员正在东河边挖河泥,男社员穿着皮杈裤在河里挖,女社员在岸上一个给一个用铁锨传。一共分成8行,我在南面第一行,许小芬在北面第八行。刚干活,就听见外号叫靳臭嘴的老婆小声说:“你们想听不想听独家新闻?”
那时候,寂寞无聊的人们最爱传播和最爱听“小道消息”,一致说:“快说,快说。”
“我发现咱们的‘冷血动物’原来心不冷,热乎着哪,你们能够想象到‘神圣不可侵犯'受到了侵犯?”
她真会卖关子,马上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我立刻就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新闻了。”我的心一下子被揪到嗓子眼儿,像是被人攥了一把,生疼。我知道,我虽然拒绝了许小芬,但我的内心还是爱她的。
“昨天,我去县医院看我的咳嗽,嘿,巧了,我看见许小芬从妇产科出来,我觉得挺奇怪,一个大闺女家家的去妇产科干啥?等她走远,我就也进了妇产科,我问那个女大夫:‘请问,刚才我们村的许小芬干啥来了?’她撇着嘴说:’干啥?都怀孕三个月了,想打胎,我们医院有规定,不许打头胎,要想打胎也得男人陪同。‘我说,她根本就没结婚……人家大夫当时就骂了一句:’不要脸,骚货。‘你说哈,这人就是猜不透,多规矩,多文静的一个丫头哇。咳!蔫人出豹子哇。”
人们的眼光一齐向许小芬那边扫过去,就像那接力赛跑一样,一行一行地悄悄传播。虽然许小芬听不见,但是,她感受到了人们鄙夷的幸灾乐祸的目光,我看见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突然扛着铁锨,跑了。
从此,许小芬再也没有露面和到生产队干活。她爸她妈在干活的时候也很少言语,像个霜打的茄子。
第二年清明,我和生产队里的壮劳力正在给一户社员盖房砸地基。两盘八人抬的碌碡,在一个喊夯号的人的指挥下,有力地起落着,砸得地基嗵嗵响。
忽然,夯号喊成了这样;“可怜真可怜呀——”
众人:“哎咳吆哇。”
“自己搬石头呀——”
“哎咳吆哇。”
“砸了自己脚哇——”
“哎咳吆哇。”
“神圣不可侵犯呀——”
“哎咳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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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侵犯呀——”
“哎咳吆哇。”
“冷血动物呀……—”
“哎咳吆哇。“
“心不冷呀——”没有任何嫁妆,
“哎咳吆哇。”
“一朵鲜花呀…—”
“哎咳吆哇。”
“插在牛粪上哇——”没有任何嫁妆,
“哎咳吆哇。”
“这位老爷们儿呀——”
“哎咳吆拣了个大便宜呀——”
我看见许小芬被一个四十多岁的胡子拉碴的男人,用自行车捎在捎货架上,急速向村外飞去。车筐里只有一个大红包袱;没有任何嫁妆。她眼泡红肿,面色苍白,穿着一身黑制服,辫子上系了一根黑缎带,那打扮那神情倒像是去参加一个葬礼。她用怨恨的眼光剜了我一眼,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亲人为她送亲,她就像离婚的女人或寡妇再婚一样,就这么没有任何礼仪;只有这些鄙夷的幸灾乐祸的夯号在轰她;在驱赶着他;使这个被人骗了的姑娘伤心欲绝地;悄悄跟着她并不心爱的人,无可奈何地;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人喊打着;灰溜溜地跑了。
我在感慨她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同时,我的心像是被她怨恨的眼光射穿,疼得我骤然放下夯把儿,蹲在地上。解恨解气的夯号也嘎然而止。
我不禁反问自己:“她没有按照父母的计谋将黑锅让我背,而是发自肺腑向我吐露心声,而我竟然那么决绝,我是不是太不地道;这些小伙子是不是也太冷血了?”
五。可叹!找个柴禾妞儿做老婆还要施计用谋(1)
1.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天,忽然副队长二麻子光临寒舍,说:“李木子,我他妈是个炮仗,人家一点火,我他妈就炸,是个有口无心的主儿。那次割麦子,我被小诸葛当枪使啦。别计较。今儿个,我给你带来个好消息。咱村西头,老于家的二小子去口外织炕席,混了个媳妇。嘿!那个嫩呀,简直是一掐一冒水呀。人长得花骨朵似的。就因为他们山沟里穷,一年才吃二斤白面。所以大闺女都愿意嫁到咱北京郊区享福。你也并非是处理品,就是因为是右派子女,赶上了现在这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你们家就成了火坑,就戗风臭十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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