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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旧的联盟体制叫均衡权利——我并不拒绝,它将是我在和会上的指导思想。”他还不无恶意地提到威尔逊的“Candeur”,这个词可以理解为“直率”,但有时也可以理解为“可怜的天真”[官方记录上把这个词换成了Grandeur(庄严)]。美国代表认为,克雷孟梭的讲话是对美国的挑战。
那次讲话以及美国的反应,埋下了最终演变为暴烈持久的戏剧化局面的导火索,尤其是在美国。一方面,思想行为纯粹的高洁之士,照亮了通往光明前途的道路,另一方面,畸形丑陋的法国怪兽,满怀愤怒和恶意,一心想着报复。一面是和平,一面是战争,听起来可以编成一个好故事,但这对双方都不公平。两者都是自由党人,都保守地对巨变持怀疑态度,但性情和经历把他们截然区分开。威尔逊认为人性本善,克雷孟梭却表示怀疑,他和欧洲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他曾经对威尔逊说:“请不要误解我,我们也是带着你常说的崇高的本能和理想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塑造了我们。我们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强硬坚韧。”而威尔逊却生活在民主环境中,“我生活的世界是孕育美国民主党追随者的好地方。”威尔逊确信武力最终会失败,而克雷孟梭却看到了它的频频胜利。一次午餐时,他对劳合·乔治的情妇弗朗西丝·史蒂文森说:“我发现运用武力是正确的,这只鸡为什么在这儿?因为它不够强大,敌不过想杀它的人。武力的确是个好东西!”克雷孟梭不反对建立联盟,只是对它不抱有太多的信任。他本来也许支持更大规模的国际合作,但近代历史清楚地表明了时刻保持武装以防万一的重要性。在这一点上,他忠实地反映了民众的观点,法国人始终对德国极度怀疑。
1919年1月的第二周,威尔逊返回巴黎等待前期会议召开。他下榻于法国政府提供的一套私人住宅,非常舒服(威尔逊曾开玩笑说,美国通过给法国贷款间接地支付住宿费用)。缪拉酒店属于拿破仑时代一个伟大战士与拿破仑妹妹的后裔,后来借给了法国政府。随着美法关系恶化,缪拉公主将酒店收回。因此,威尔逊一行人,包括其私人医生以及威尔逊夫人的社交秘书,不得不住在堆满古董、冷清却金碧辉煌的房间里。一位前去采访总统的英国记者看到,威尔逊身穿灰色法兰绒西服坐在一张宏伟的帝王桌前,头顶悬挂着一只铜制巨鹰。
美国代表团的其他人住在稍远一些但同样非常豪华的克里昂酒店。一位美国教授在给妻子的信中说:“我分到一间很大的房间,高顶,白色镶板,有壁炉、宽敞的浴室和舒适的床,全部用鲜艳的玫瑰色装饰。”美国人非常喜欢那儿的食物,对周到的服务也非常满意,而且觉得缓慢的老式液压升降机非常有趣,它有时会突然悬停在楼层之间,直到足量的水从一个水箱流到另一个水箱。由于酒店较小,办公室只好分散在附近,有的就在马克西姆昔日的私人餐厅,那里依然散发着陈旧的酒味和发霉的食物味道。几个月间,美国人为克里昂增加了一些自己的特色:一家理发店,私人电话网络以及一顿丰富的美式早餐。当然还有门卫及在屋顶巡逻的哨兵。曾生动地描述过和会的英国外交官哈罗德·尼科尔森说:“整个地方就像一艘美国战舰,味道很怪。”到访的英国人也对美国人严肃的等级观念惊诧不已;与英国人不同,美国的重要人物从不与下级一同就餐。
兰辛及其他两个全权代表怀特和布利斯的房间在二楼。但真正的权力中心却在他们楼上,即豪斯居住的防守最严的大套房。他喜欢坐在那儿,制订计划并吸引权贵前往。总理、将军、大使以及记者纷纷去拜访他。他与总统的关系始终最为密切。他们每天都要交流沟通,要么当面谈,要么通过军队技工安装的专线。有时,威尔逊会漫步到克里昂,但他从不在二楼停留,总是直接去楼上。
巴黎(1)
1919年1月,来自世界各地的调停人员齐聚一堂,当时的巴黎悲伤而美丽。人们情绪低沉,神情悲哀,但妇女依然格外优雅。一位加拿大代表在给妻子的信中说:“在这儿,经常可以遇到似乎从《巴黎生活》或《时尚》中走出的身影。”有钱人依然可以买到漂亮衣服和珠宝。有物资供应时,饭店依然令人赞叹。夜总会里,舞伴们欢快地跳着新式狐步舞和探戈。天气也异常温和,公园里青草依依,有些花依然绽放。由于前阵子下了很多雨,塞纳河河水猛涨。河堤两岸挤满了观看涨潮的人群,街头艺人欢歌笑舞,庆祝法国的伟大胜利,高唱即将到来的新世界。
然而,刚刚结束的大战的迹象无处不在:来自北部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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