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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先帝驾崩,身后子嗣单薄,皇子更是仅有苏贵妃之子一个。可怜的小皇子不满周岁便被推上了皇位,苏贵妃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皇太后。秦砚既然亲口承认与她交情甚笃,那他如今的身份自然贵不可言。
可如今秦砚的九分贵气,却越发衬出苏玉当初的十分荒谬可笑。
可愈是荒谬可笑,秦砚便愈是不能在苏家的校场受了打伤,否则苏家在太后面前怕是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东西校场之间距离不短,待苏玉赶到西校场时,便看到武场已被一大群凑热闹的苏家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知是哪个大喊了一声,人群立刻分了两边,将道路让了出来,苏玉也一眼就看到了秦砚。
秦砚依旧是一身素色锦衣,手中握着一柄不知从哪里要来的破铁剑,一招一招格挡着苏逍的攻击。
苏玉不知道秦砚竟会用剑,但若要将此说为剑术,其实也不尽然。秦砚应付苏逍的姿态看似从容不迫,可懂些剑道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每招都是花架子,气韵雅致,却少了战场杀伐的狠劲。每挡苏逍一剑,手腕都被压得很低,可见臂力不足。
似是听见了周围的动静,秦砚侧头一望,淡漠的目光直直对上苏玉的眼睛,带着一丝还来不及掩饰的讶然,随即他的眼角弯起,露出一抹苏玉极其熟悉的怡然浅笑。
就在秦砚分神的一刹那,苏逍再起一剑,剑刃滑过秦砚的剑身发出一声短促而刺耳的摩擦声,秦砚回神提剑再挡,却已迟了一步。苏逍手中的剑擦至秦砚剑柄,猛地向下一压,直指秦砚右手!
就在这时,一双纤细如玉的手突然从旁伸出,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剑,一瞬间鲜血染红了剑身。
秦砚看向那只手,目光震惊:“苏……”
“苏玉!”苏逍一声暴喝,打断了秦砚的话,“你疯了么?!”
话虽这么说着,却急忙扔了手中的剑,一边紧握苏玉的手腕以期止血,一边冲旁边已经看呆了的人群吼道:“快传军医!”
“不用。”秦砚从苏逍手中接过苏玉的手,轻轻揉按腕上的血脉,皱眉道:“为我找个干净些的地方,寻些纱布,酒和清水过来,我来包扎。”
秦砚本身便是太医令,医术自然比军营里的军医好了不止一个档次,苏逍倒没有再多说什么,吩咐下面照办,随即领着二人来到校场后方为兵将休息而临时搭建的军帐。
秦砚自始至终握着苏玉的右腕,指尖灵活时不时在腕上轻压,待几人入了军帐,苏玉的血也差不多止住了。
帐中光线昏暗,苏逍将油灯点上,看了苏玉手上的伤口一眼,对秦砚语气僵硬道:“今日她这刀是为你挨的,若是没她,伤的就是你的右手,你可给我记清楚。”
秦砚点头:“今日恩情,秦砚铭记于心。”
苏逍又转向苏玉,语调欲言又止。
苏玉自然知道大哥心中不好受,冲他咧嘴一笑:“不疼,小时候你带我爬树,从七尺多高的树上摔下来不比这疼,当时你还在一旁哈哈笑着让我自己爬起来,如今却在这里闹别扭。”
“不疼就见鬼了!”苏逍怒道,“桌边桶里的水便是新打的清水,可以用。我去看看他们将纱布送到哪里了。”
说罢,动作僵硬的起身出了军帐。
见苏逍如此别扭情形,苏玉忍不住“扑哧”笑了,笑到一半,后知后觉发现情形不对,猛然转头,便撞进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里。
“呃……”笑意僵在脸上,苏玉慢慢将方才弯起的嘴角一点一点收回来,侧了头,顿觉有些尴尬。
秦砚却没有收回目光,凝视着眼前人从脖颈到耳尖慢慢爬上一层红晕,却始终不肯将视线转向他,只得淡淡开口道:“很久没有见你这么笑过了。”
苏玉这才转过头来,表情镇定地打哈哈道:“其实我每日都笑,今天哈哈,明天呵呵,后天嘿嘿,只不过你没见到罢了……哈哈……哈哈哈哈……”
“……”秦砚叹了口气,“今日之事……”
苏玉继续敷衍道:“不谢不谢,大哥平日里锱铢必报,上次东厢姨娘养的那只小黑冲着他叫了两声,也被他趁着姨娘不在踹了两脚,你不要生气,这次他打完了你,下次气消了就不会再打了。”
秦砚:“……”
到底是曾经的大舅子,苏逍的性子秦砚自然清楚。而苏玉口中的那个小黑,秦砚也知道。小黑是条狗,平日里不管逮着谁都会汪汪叫两声,若是苏逍连这都要将它踹上两脚,这小黑怕是早被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