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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恨的咬牙切齿：“你真是个呼风唤雨的妖怪，顷刻之间就把灾祸降临到我的头上，你怎么会是金菊的父亲！”

唐知摇着头：“我看不出，我怎么不能是金菊的父亲。”

强盗怒气冲冲：“我要早点杀了你多好，杀了你，金菊就不是你的女儿了，我真是昏了头，发什么善心，强盗一发善心非倒霉不可，我就是一个教训，天下的强盗们，且记！”

唐知不明白地说：“奇怪，闹不懂，我有个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强盗又把尖刀对准了唐知：“我让你死个明白，金菊，她不仅是你的女儿，还是我的情人。”

唐知故作惊奇：“我明白了，我的女儿救了我，金菊的确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杀死你的老丈人吧。”

强盗狠狠地说：“老丈人，你这个白痴老丈人，‘你的女儿’，我不许你再说这句话，你是想用这句话把我杀死，你的话比刀子还要锋利，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那好吧，来吧，你就用这把刀结束了我的生命吧，我在世上多活一分钟就多一分痛苦，你快点帮我结束痛苦吧。”

强盗说完，把刀把掉过来，递给唐知，唐知拿过刀，傻呆呆地看了看，摇摇头说：“是让我杀死你？”

“对，是你杀死我。”

“不明白，刚才是你要杀死我，现在是我杀死你。”

“不错，一点都不错，来吧，别犹豫，我就是犹豫的时间太长，才惹出了大祸，我要早杀了你，不就没这么多事了，我偷偷下山看过一个电影，拿枪的人就是不快点开枪，没完没了的罗索，让该死的人把他打死了，这样死的人太多了，多我一个也没什么，你要不想重蹈覆辙，就快点动手吧。”

唐知说：“我还是不明白，你让我死的明白，　你还得让我活的清楚，你要死了，我找谁要明白去。我是亲爹你敢杀，我是老丈人你该手下留情了吧，可你又让我杀你，你算把我闹糊涂了，如果刚才是我瞎编，现在轮到我把瞎编，跌宕起伏让给你了。”

强盗气的眼睛冒火，冲着他吼道：“白痴！傻瓜！我连亲爹都敢杀，更别说什么老丈人了，还不明白？人家都是两者只具其一，你可好，身兼二职，亲爹兼老丈人，真要了我的命了，你是非要我说出那句话么，那我就索性说了——金菊是你的女儿，我岂不是爱上我的亲妹妹了。”

唐知似乎顿然醒悟：“我怎么把前边的茬忘了，我真混，来，我的儿子，把刀子拿过去，死都不足以减轻我的罪过，拿好你的刀子，往这来！”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不知你过去杀死过多少屈死冤魂，那都是你的罪过，但我今天可以保证，你杀死的是你一生中唯一该杀的人。”

强盗把刀子又推给唐知：“生命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即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我的痛苦将我淹没了，我是我情人的哥哥，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这个事实，没有，今生今世是没有了，我只能祈求来生，求上苍怜惜我前生的不幸，让我和金菊来世再结情缘。听着，老头，我也要对你们前辈人说几句，你们只贪图自己的享受，追求肉欲之欢，四处抛撒种子，给我们后辈带来无尽的痛苦，硬要把一种情人的爱变成兄妹之情，这太残酷了，连我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无法忍受，失去了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来吧，拿着这把刀子，这一切都是你制造的，我的幸福，我的痛苦，还有我的生命，你创造了我的罪恶人生，我把它再还给你。”

唐知把强盗推过来的刀子又推回去，满含热泪，连他自己都被编的故事感动了：“生命被创造出来不是为了收回的，即使是创造者也没这个权利，不不，我们说好了，故事的结尾是你杀死了我，我们还是遵守诺言，以我的死，做这一悲剧的收场吧，一切的灾祸都是因我而起，死不足惜，还是你来杀死我吧。”

强盗把刀子又推回去：“不，该死的是我，回想我的一生，我从小就浪迹天涯，无恶不作，或许我作恶多端，才得到了惩罚，这太残酷了，哪怕上苍让我断掉腿，折断一只胳膊，也比这种惩罚来的轻松。丢胳膊断腿，这已经是我的奢望了，我的罪恶，大概只能让我失去爱情来惩罚，上苍是公平的，让我今天碰到你，就是让你做我死刑的执行人，我会平静地接受这个结局。”

“孩子，你不要这样谴责自己，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你还是做过好事的，比如你发了一次善心。”

“别提什么善心，要不是我发神经，发什么善心，我还不至于落到这个可悲的下场。”

“孩子，失去爱情比失去胳膊还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