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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哪怕是我求你,你也不肯网开一面?杀了李暄,难道当真就会痛快了?皇上在意的过去,我兴许这辈子都不会记起,即便如此,皇上也不能容忍李暄活在世上吗?”穆槿宁的满心纠痛,越是无法劝服秦昊尧,她此刻的无能为力,更让她痛苦伤心,她依旧跪在原地,在秦昊尧的言语之内,虚实难辨,她根本不知晓到底李暄是否已经是消失在世上的人了。她言辞激烈,眼眶发红,更是不愿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昭明太子跟太子妃,皇上不还是让他们活着吗?只要安安静静地活在世间的一个角落,像是平凡人一样抛弃过往生活,也并非无法饶恕的罪过,为何偏偏李暄却不能得到皇上的恩赐?”
他居然拿昭明太子跟李暄相提并论,当年要不是曾经顾虑到穆槿宁,他可以斩草除根,可以冷眼旁观太子夫妻一家三口死在湖底。要不是想着过几年后带她去看太子和太子妃,也可解开她对自己的误解偏见,他更不必让人暗中保护太子夫妻半年之久,直到确定再无野心昭昭之人利用昭明太子,他的手下才赶赴京城复命。昭明太子跟秦昊尧至少还有几分相同血脉,至少是秦家王室的子嗣,即便如此,昭明太子的性命,也依旧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不知道理由?要朕给你看理由吗?”秦昊尧闻到此处,猝然低笑一声,黑眸之中的眸光一瞬间熄灭,他面无表情地睇着眼前的女人,从一侧的长台上拨开堆砌的很高的文书,将压在最底下的一张宣纸抽了出来,紧紧抓在手掌内,低喝一声。“你的心里,还是只有李暄。”
哪怕是她彻底忘记了,他也耿耿于怀,在他看到证据的时候,他也曾痛彻心扉,满心寒意。
“你终究放不下李暄。”盯着穆槿宁发红的眼眶,秦昊尧攥紧手中的泛黄宣纸,俊美面容因为阴鹜冷沉更有几分狰狞扭曲。“这些年过去了,他还随身的带着这张画,他对你从来没有死心过!”
他勃然大怒,一脸阴沉,将手中的画纸摔在她的眼前,距离之近约莫擦过她的长睫而坠下,掉在她的双膝前,她受了不小的惊吓,身子微微斜着,双目无声泛出泪光。
她的双手颤抖着,摊平了这一张有些年头的宣纸,看清其中的景物的那一瞬,全身僵硬,宛若血液倒流。
一张看似寻常的图画,是木槿花开的风景,画风大胆潇洒,有些熟悉,似曾相识,而秦昊尧的话,她也不能继续假装听不清楚了。
他的言下之意,这一幅画,是她亲笔所作,更是亲手赠与李暄的。而李暄这么多年来,从未忘记过她……这才是秦昊尧无法相信自己,也无法宽恕李暄的真正原因?!
她紧紧闭上双目,一瞬间悲痛欲绝,那些回忆再遥远,却没有半分模糊斑驳。
在凤栖山下,大食族内,每回他来看她,从来不说他们的过去,也从未对自己表明过他的心意。他从未提及自己的名字身份,心甘情愿当她的“张大哥”,看她走过再熟悉不过的小溪,他也会站在对岸朝她伸出手掌,生怕她脚一滑就跌入其中,哪怕那溪水不过到人的脚踝而已——
而她,每回跟他走在丛林深处,她向来都是扶着他走,知晓他腿脚不便,很难拄着拐杖的时候,她也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陪伴搀扶。
这几年来,他们宛若兄妹般生活,互相关怀,感情岿然不动,哪怕这些年来见面的次数根本不多,但有些东西……却越来越坚固,越来越稳定。他们两个人的心,哪怕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仿佛也可以相互感受的到。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包容和关怀,也知晓自己等待他来的那些天,是最开心的时候,足以让她遗忘在天恩楼所做的平淡乏味的每一件事。
她甚至坦诚自己愿意当他的拐杖,哪怕是一辈子也可以,他却始终不曾答应,他仿佛早已猜测到,她是迟早会回去的人,是不属于他的人。那几年,他若是歪曲事实,坦诚他们才是相互爱慕的情人,她定会将自己的心,完完整整地交给他。他原本可以占有她,霸占这段感情,作为一个被秦昊尧毁掉了所有前途更伤残了腿只能用另外一个名字活在世上的李暄而言,他原本就可以更自私一些,原本就可以毁掉她所有的退路,让他们两人只看着对方而活下去。
哪怕那几年他自私地将这段感情扭曲成令一副模样,也不是难以理解难以宽恕的罪过,这世上……自私才是最真实的人性。
但李暄没有,他一直是用最安静无害的方式,最包容宽仁的心怀来对待她,最温暖平和的眼神凝视她。
她并非不曾怀念过那个男人,无论在任何时候,他的眼里,他的手心,他的身体都是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