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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动手的人,是你吗?”
鸳鸯没有开口,只是沉默了许久之后,最终点了点头,依旧木讷寡言。
穆槿宁眸光一沉,话锋愈发凌厉,目光全部锁住跪下的鸳鸯身上,嗓音清冷,并无任何温柔。“我跟你并无冤仇,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昨夜你说是祺贵人,可祺贵人说这全都是你自己的意思,跟她无关。”
鸳鸯闻到此处,缓慢至极地抬起头看来,身子一震,仿佛是在发抖,却又不只是害怕的颤抖而已,她缓缓地偏过头去,望向依旧安稳坐在椅子内的祺贵人,她虽然穿的比往日素雅,神色却一如往昔,没有任何的异样。
她紧紧盯着自己的主人,睁大双目,满眼之内尽是血丝,一脸倦容,她看着祺贵人的神情,有几分愤怒,有几分陌生,更有几分惧怕和寂寞。
祺贵人的目光扫过鸳鸯一眼,鸳鸯看自己的眼神,是格外陌生的,她见到的仿佛不像是贴身服侍自己的鸳鸯,是完完全全的一个陌生人,这般的眼神,是祺贵人无法容忍的诡谲,害的她周身不寒而栗。
鸳鸯抬了抬眉头,那是祺贵人常常在鸳鸯脸上见到的神情,每回被自己数落谩骂的时候,鸳鸯就会抬起眉头,满目慌张,一脸仓皇。
但鸳鸯却不曾摇头,她用尽全力地点头,干涩的唇边最终吐出两个字,虽然声音很轻,却还是不难让殿内的人听清楚。“是她。”
祺贵人在鸳鸯的口里,只是一个字,她,不亲近,很陌生,没有半分低眉顺眼的恭迎和尊敬。
实在听不下去,祺贵人猝然起身,一把重重地推倒,满心愤恨,怒骂道:“你看看清楚,我可不是你想栽赃就能栽赃的人,若是在我身上打这等主意,你可不会如愿以偿。”
“奴婢一直很想问问……自己服侍的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鸳鸯蓬头垢面,唯独那双眸之中,满是复杂的幽暗。她说完此句,像是低声呢喃一般,当真是疑惑不解,神情愈发恍惚,眼底的幽暗渐渐退去,迷离空洞:“你哪怕要奴婢为你做事,也从不讲清楚,你说因为她而心中不顺,每回见了都要动气。你让奴婢去教训一番,让她不再如此嚣张,奴婢就答应了,就像是以前一样,你说的任何话,奴婢都言听计从。”
祺贵人冷眼望向旁观的穆槿宁,心中愈发难过,鸳鸯胡言乱语,明眼人一看鸳鸯就有问题,仿佛疯癫一样。
但无人劝服鸳鸯,不让她说下去,鸳鸯突地轻笑出声,眼底再无任何俱意,她平日里从未一次说过这么多话,仿佛把几年来的话都说了出来,到最后,更听得出来满是哭腔,宛若孩子般无助无奈,嚎嚎大哭。
“能为你做越来越多的事,奴婢心里是高兴的,奴婢觉得你越来越相信奴婢了,奴婢就能跟着你一辈子。这宫里也没有任何亲近的人,反正我们当下人的,也只是守着主子而活……这回才知道,其实你从不信奴婢,否则,奴婢再怎么愚蠢,也不会犯下这样的错,你怎么不跟奴婢说她肚子里有了皇上的孩子?你让我推她摔一跤,不是要她难过而是要她的孩子去死?你怎么不跟我说,就因为我是个宫女,为你出气我死不足惜?!”
穆槿宁的眉头轻蹙,看着仿佛有些疯癫的鸳鸯,听了这么多,也觉得鸳鸯可怜又可恨。可见鸳鸯在宫里再无倚靠亲近的人,连自己的主子都毫不心软地抛弃掉自己,她自然会崩溃,只因能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理由,已经全部消失。鸳鸯的脾气再好,又如何容忍自己一直被戏耍,甚至不知真相就彻底被牺牲?!祺贵人无声冷笑,心中的震荡波澜再重,她不知为何,鸳鸯的那些话落在她的心头,居然有这么大的分量,只是她依旧咬紧牙关,冷笑声扬起在自己的耳畔,也觉得寒冷而陌生。
“你的废话可真多,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用你。”
祺贵人的话,无疑激怒了神情恍惚的鸳鸯,她陡然间从地上爬起来,转了个身,双手紧紧拉住祺贵人的袖口,眸光一暗再暗,发红的双目几乎要裂开一般神情激切,歇斯底里。“你定是想我是个死不足惜的叛徒,当下人的不是该为了主子做尽一切事而没有半句怨言吗?可我原本不想说的,一个字也不想说的……哪怕杀死皇上的孩子绝非我本意,我也该一言不发地俯首认罪,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这一切,你我会走到如今的地步,怪我吗?不——”
祺贵人费力推开鸳鸯,彼此都用了不小的力道,嘶啦一声,自己的衣袖也被彻底撕开,右边袖口被扯开紧抓在鸳鸯的手里,正因为撕开好大一段袖子,祺贵人这几日急着治愈掩盖的那一大片暗红色的疹子,也彻底暴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