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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宁心中想着要把她大卸八块,也只能想想而已,再如何被皇上宠信,对方没有任何任何名分,她当下哪怕让穆槿宁给自己下跪,也全然没有任何人敢指责自己。在宫里头,名分就是地位,就是荣光,就是命运。
穆槿宁却没有任何的诧异和错愕,深宫宛若世间的江湖一般,藏龙卧虎,若她没有跟这个皇宫的那些渊源,同样的处境,必定会败给祺贵人,说不定会沦为被祺贵人压制的一个懦弱傀儡罢了。
嗤笑一声,她的眸光渐渐变得幽深似海,光洁美丽的面庞上看不到任何一丝怒意,穆槿宁的视线久久锁住祺贵人,粉唇轻启。
“你想的太过侥幸——”
祺贵人如今越是固执,下场就越是难看。她殊不知自己再如何挣扎栽赃,自己也已经到了垂死之际。
祺贵人从未看到过穆槿宁如此的神情,仿佛是悲悯可怜,仿佛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最卑微最可怜的人而已,她既然已经打算将所有的事都推给被穆槿宁扣住的鸳鸯,就没什么好心软的,为何总觉得穆槿宁的手里,还捏着她的把柄?!
她哪怕可以强颜欢笑,却无法遏制心中深处源源不断生出来的阵阵寒意,眉头紧蹙,不曾流露心绪,咬紧牙关,淡淡睇着穆槿宁。总觉得穆槿宁似乎在自己的面前放下了诱饵,等待自己陷入其中,几乎自己也要被穆槿宁虚实难辨的眼神蒙蔽动摇,几乎无奈地走投无路,就要过早投降叩首。
穆槿宁慧眼如炬,不难看出祺贵人谨慎小心的性子,她微微含笑,柔声询问,唯独字字见血。“你以为天子不在宫中,就无人敢查此事,就无人敢过问此事?你料定我哪怕吃了闷亏也束手无策,阵脚大乱,只因我如今没有任何名分,而你虽然只是一个区区贵人,但背景身世却强硬的让人感慨,换做这宫里的任何女人,都不敢轻易动你。”
没想过会被识破心中所想,祺贵人满目愕然,她坐在原地,那一瞬间,却如坐针毡。
“你——”
“我没有处置你的资格,那么皇上呢?你做了错事,皇上是否可以处置你呢祺贵人?”穆槿宁眼神一凛,一把扣住祺贵人圆润肩膀,她的嗓音陡然变冷,不若方才般温柔,凌厉气势也不若勉强架起来的骨架子一般脆弱,仿佛她的凌厉坚强,也是与生俱来的。
这眼神,这神色,这逼问的话锋,根本就跟过去的巫女蜕变太多,判若两人。但祺贵人定神凝视,眼前的女人分明没有任何更改,似乎只等时机一到,这般令人刮目相看的威仪,宛若冰冷尖锐的刀剑,千百把刀剑一刻间刺入祺贵人的身子,仿佛当下就将祺贵人定在椅背之上,寒冰般的刀锋,似乎已经从祺贵人的胸口刺入后背,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却依旧不让自己为此而动摇,哪怕背脊上的寒意更重,下一刻就会压垮她一般,她也绝不低头,冷声道。
“你少搬出皇上来吓我。”
祺贵人一心坚韧,是个很难动摇的人,她聪慧伶俐,精明世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选择什么,在放弃什么,在牺牲什么,正因为她很有主见,来软刀子自然是不行的了,就像是她的言辞,她绝不会受到任何的惊吓而全盘托出。穆槿宁清楚自己面对的,绝不会是一个软弱的女人,能够在后宫之中等待整整两年时间依旧野心满满,心自然是坚硬如铁。
“真是不巧,昨夜鸳鸯已经供认不讳,王统领连夜将朱太医从暖和被铺里抓出来的事,怕是你还不知道。”
穆槿宁唇畔的笑意敛去,她的面色看来格外疏离冷淡,这一番话说出来,更是冰冷而刺耳。她本是有耐心的人,不过为了腹中日益成长的孩子,她同样并不恋战,今日就要做了了断。
一听到朱太医三个字,祺贵人宛若被晴空霹雳击中一般,她突地一阵口渴,已经到了火烧眉头的时候,她很难无法相信穆槿宁的话——哪怕他们连夜拷问鸳鸯,鸳鸯居然连一夜都不曾撑过,轻而易举就将所有事都说出来!居然如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地拖主子下水!但祺贵人转念一想,若穆槿宁如今是要以鸳鸯说出实情来当诱饵,却又不像是说假话,毕竟朱太医跟自己的关系,一般人并不知晓。
若昨夜鸳鸯面对的是一场痛苦的严刑,她此刻也不见得有多轻松,双手已然沁出汗来。
她面临的,又何尝不是软硬兼施的无形之中的刑罚?!
她分明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但她却又不得不承认,此刻像是站在山脚之下,她脚下的地面,已然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山头的巨石滚落,她的双耳嗡嗡作响,这些年来她从未心生动摇,但这一回……她险些当下就要神魂出窍,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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