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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不愿看娘亲跟人下跪。夏侯柔不曾起身,却一把抱住星曜,让她一道跪在云歌的面前。
“这是我们欠你的,若没有你,也不会有星曜。”
她说的字字清晰,落在云歌的耳畔,更是将千斤巨石投入她的心湖。她原本就是平静的,但如今却很难压下莫名起伏的情绪,见状,也不免百转千回。
“孩子刚出世的时候,我给她起了个小名,叫阿宁,望她能跟你一般善解人意,聪颖宽容。”夏侯柔默默抬起眼眸,望向手足无措的云歌,唇畔噙着一抹温和至极的笑意,那些笑容软化了云歌的心,她低声说道。
“你快起来吧。”
眼看着夏侯柔最终站起身来,半响无语,她径自拉过星曜的小手,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寒冬腊月,虽然穿的厚实,但孩子的手背上和脸颊上有细微的皴裂,她看了许久,也于心不忍。
解开脖颈上围着的灰色獭毛围脖,亲自为星曜围在脖子上,云歌垂眸,轻轻抚着星曜红扑扑的小脸,弯唇一笑。
“娘,好暖和……”星曜睁大闪亮的双眼,转过身去朝着夏侯柔绽放笑颜,贪恋地一遍遍抚摸着脖子上的柔软围脖,一副新奇的模样。
夏侯柔咽下心中的苦涩,如今他们拥有的只是平静安宁的生活,称不上富裕,殿下原本就有渊博学识,如今在学堂里为孩子们授课教学问,一年也赚不上几两银子,她在家帮忙做些家事,栽种一些花草拿去市场贩卖,一家三口也可衣食无忧。那些她前半生不必担忧就能得到的金银细软,丝绸首饰,都已经离她越来越遥远,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记忆一样。
她当然知晓,穆瑾宁并非要她一声感谢而已,夏侯柔走到一旁,为云歌倒了一杯茶,轻声埋怨。
“只是这孩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喜好也尽跟个男孩一样。闺名是殿下起的,想让她跟星辰般闪耀,与众不同,不过总觉得她长大了也不像是个贤淑闺秀……着实担心了许久。”
云歌笑颜对着甜甜笑着的星曜,她的心中没有任何敌意,哪怕只是初次见到他们也再无戒备,轻笑出声,脱口而出。“无妨,这原本就是天性,我小时候也是调皮的很……”
夏侯柔笑而不言,将茶水端到云歌的身前,不以为意。
云歌蓦地怔住了,她方才说了什么话?她小时候也是如此调皮……那是谁种在她心里深处的记忆?!
她突然手脚发凉,急急忙忙站起身来,眼底满是仓惶。
“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难得来一回,吃了饭再走吧,虽然没什么好菜。殿下待会儿也要回来了,你们也四年没见了,多少吃点也不算白来一趟——”夏侯柔不无窘迫,正打算忙活一桌酒菜出来,却听到云歌如此匆忙就要离开。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云歌转过身去,说的坚决,不为动摇,望向窗外,天际的余晖似乎也终将被夜色彻底吞噬。
如今已经是冬日,天黑的格外早。
夏侯柔自然善解人意,将云歌送出外屋,想起皇叔越是霸道决裂,越是用情极深。“既然你坚持要走,我就不拦你了。你在宫外时间太久,皇叔一定会担心的。”
云歌才走到天井,夏侯柔蓦地叫住了她:“崇宁。”
云歌藏在袖口的双手紧握成拳,无声转过头去望着抱着星曜的端丽女子,她的眼底有笑,似乎还有别样的情绪闪闪发光:“别再怨皇叔,这件事不是他的错。若不是他的手下及时赶到,奋不顾身跳入湖里将我们救起来,我们如今不过是两具被鱼虾吞噬的死尸而已。第二年,皇叔亲自来见过我们一次,我们当真甘心了,也不恨他,世事难料,皇叔不曾赶尽杀绝,容忍我们活着,已是天大的仁慈。”况且,跟这世上其他人相比,他们一家并非穷困潦倒,更非捉襟见肘,有心爱之人陪伴,哪怕只是吃些粗茶淡饭,也是好日子。
这就是秦昊尧要她前来的目的?
这就是秦昊尧深知贞婉皇后对他的心结和怨怼?!
这世上,除了秦昊尧和他的亲信,一定无人知晓太子跟太子妃还活在世上,并有了孩子。
否则,总不乏有心之人,闹得天下不宁。
当年的贞婉皇后,对秦昊尧多有误解,定是以为他蛮横**的缘故害死了这对夫妻,害死了太子妃腹中胎儿……
“崇宁,珍重。”
夏侯柔看着云歌的身影越走越远,不禁红了眼眶,呼吸一滞。或许这辈子,京城的故人再也不会来探望他们,只因……他们已经是死去整整四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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