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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将视线移开,不再看着这个古怪的光景,如他所言,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她不能不识相。想到此处,她敛眉,牵着骆驼,紧跟着宫女的步伐,来到一处院落,她没有任何行李,宫女低着眉眼,望向她空空落落的双手,继而不言。
哪怕是最偏远的宫里,华丽的屋子依旧胜过大食族的天恩楼,也比天恩楼更宽敞,想着她一人要住在此地,她不免觉得暴殄天物,太过奢侈。
“若是有什么缺的,姑娘可以跟奴婢说。奴婢先行告退,姑娘早些歇息吧。”宫女见她正在暗暗打量眼前的屋子,急急忙忙地福了个身,恨不得当下就跑出这个屋子。
从宫女找到她的那一瞬开始,她就看清楚了,只是不曾明说。云歌不曾转身,手心贴在红木圆桌上,她眼神清明,宛若黎明前的那一道光。“你害怕我吗?”
“奴婢不敢。”正想退下的宫女面色一白,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气氛格外尴尬。
“你的确是不敢。”云歌缓缓侧过脸,唇畔有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语气愈发冷淡,话锋一转,她说出真相。“不敢看我的眼睛。”
宫女蓦地默不作声,被说中了心事,有些慌乱,当下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被掌势的太监告知要来服侍这个大食族的圣女,的确害怕,可怕的传闻说,巫女都具有迷惑人心的法术,可以轻而易举操控人心,为她所用,所以,近身之人一定不能看她的双眼,否则,一定大祸临头。
沉默了些许时候,云歌暗暗输出一口气来,扶着桌坐下,眼神落在远处,轻声低语。“你不必这么怕我,你是来帮我的人,我绝不会跟你过不去。”
“多谢姑娘。”宫女的嗓音之内,听得出轻轻颤抖,仿佛带着哭音一样。
云歌苦苦一笑,这位宫女终究还是怕自己,听到自己说不会害她,她居然还出言感谢。云歌到皇宫只是头一天,对任何人都不能轻信,更不能将他们当成是淳朴的族人一般掏心掏肺,只是见这个宫女如此防范自己,她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似乎才是他们眼中的怪物,即便她并不丑陋。不,或许丑陋和美丽,她在他们眼中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邪,一样的可怖。
“方才你们皇上也看我的眼睛了,若是因此而有灾祸的话,你也不会是头一个——”云歌的手掌从桌上滑落,轻轻置于自己的双膝上,清冷的嗓音因为从珍珠面罩钻出,听来有些不近人情,她佯装自然,不让人察觉她的喜怒,在这个地方,不比大食族,她注定没有可以真心以待的人,也休想跟任何人倾诉衷肠。“不过,若是低着头不看我你才觉得心安,那也就随你吧。”
宫女的面色依旧不太好看,始终不敢抬头,眼前的女子冷若冰霜,不过这一席话,虽然并不动听,但也让她偷偷松了一口气。的确,这位巫女是冲着皇上来的,如何会难为她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下人?
“奴婢不打扰姑娘了。”
云歌听到宫女的脚步越来越远,最后一道声响,是关门的声音,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屋内,别无一人。
在大食族,人人见了她们都要弯腰行礼,而这儿,人人见了她都避之不及。
她住在宫内,整整一个月不曾有任何人来看过她,唯独那一名宫女按时给她送来饭菜,收拾完了就走,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那几句,从不多话。
若不是她记得在天恩楼学的一切,独自生活的时候,将这座无人的宫殿当成是天恩楼,每一个时辰该做何事,她都照做,每一日都过得充实,从不虚度光阴。
夏末的黑夜,隐约还有些燥热,宫女送来了沐浴的热水就走,跪在洒落月光的窗前默念了几遍颂词,只是这个月总是闭门不出,既然宫里人避之不及,她也不愿出去多费口舌。
微风将窗户吹得咦咦作响,云歌合上窗户,正打算将双门关上,望向门外的深沉夜色,皎洁月色在她的眼前铺了一条大路,仿佛是引着她前去般迷人开阔。
她毫不犹豫跨出门槛,缓步走出自己的宫殿,这一条路,她又再度经过了那座宫殿,见四下无人,她不禁走近树林,踮起脚尖,只是宫墙很高,她无法看清藏在墙后的光景。她退后几步,抬眸望向这些花树,一个月前曾经绽放的花朵,如今看不到任何一朵。
秦昊尧不禁紧皱眉头,隔着远远的距离,望向碧轩宫的方向,他也有好几个月不曾来这里了,今晚跟公孙木阳商讨了军机大事,身边的太监问了句今夜要去哪里过夜,他没说任何话,独自走了出来。
但如今,他见到碧轩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