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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尧一旦再来为穆槿宁说情,他也可以不必理会。
“朕让你去见她,作为你从东疆凯旋的赏赐。”
天子不冷不热丢下这一句,走到门边的秦昊尧突地停下脚步,只是下一瞬,他不曾回头,疾步走入迷蒙夜色。
一阵阵疾风,吹乱他额头的黑发,冷风卷起他的衣袍,他仿佛连一刻,都无法等待下去。
黑夜,一瞬间吸入他的眼眸,秦昊尧穿过黑夜,直直走向天牢的方向。
“在送她上马车之前,把事情做得干净一些。”天子凝视着秦昊尧渐行渐远的身影,侧过脸,朝着太监吩咐一句。
“这是给北国太子的文书,你陪着她到了北国再回来。”
太监点头,应了一声,将天子递来的文书收入怀中,这便退了出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等到了三更天,他们就要动身。
天子是答应了李煊要送走槿妃,但要想无声无息送走槿妃,自然要给她灌入**汤。而天子的授意,要在这一个**汤之中,加入别的东西。
李煊跪求穆槿宁得以离开皇宫,他也成全他了,但他没答应李煊,要彻底宽恕她。把她送到了北国,往后,若她在北国香消玉殒,那便不会再有任何人怀疑到天子的头上来了。水土不服,抑郁而亡,多的是理由。更别提北国太子,并非善类,绝不会让她太好过轻松度日。
天子愿意给穆槿宁一条活路,只是这条路的长短,也是掌握在他的手中。
算计了他,不是任何人来求情,罪魁祸首就能无恙逍遥的。
去往北国的这一路上,至少要花费三四日的时间,要她不挣扎妄想在路上逃脱,要她没有力气在路上自尽,就一定要给她喝下**汤。
当然了,这里面,还要加上一味毒药,并不会马上发作,数月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厉害。
他不会容忍穆槿宁活着。
没有人可以窥探他的秘密,还能从容活下去。
他是大圣王朝的皇帝,无人可以捏住他的把柄。
……
她不曾入睡,李煊走了之后,她睁着眼,耳畔渐渐的安静下来,连外面的风声都听不到了。
黑发垂在她的脸庞两侧,天牢没有光亮的烛光,她所在的牢狱,更是格外灰暗不明。唯独那一双眼眸,依旧闪烁着细碎破裂的光辉,她整个人宛若神游天外,仿佛自己将她的心也关在一座牢狱之中,她根本不理会外面的动静。
那一阵熟悉的步伐,离她越来越近,她也不曾察觉,她的眼神落在面对的那一面墙面之上,仿佛在那灰暗冰冷的墙壁之上,盛开了无数无数艳丽的花朵。
秦昊尧侧过脸,一个眼神而已,狱卒自然不敢怠慢,不敢轻易得罪秦王,毕竟皇上都准许了,他便神色慌乱,将牢门打开,压低嗓音说道。
“一盏茶的时间,到时小的会来提醒王爷。”他上有老下有小,如今给秦王人情,可不能害了自己一家,毕竟这个槿妃,可是重犯。
“少废话。”秦昊尧眯起黑眸,冷漠的目光扫过狱卒,他冷眼旁观牢门被打开,他若是此刻带走穆槿宁,自然是最鲁莽最冲动的决定。
她依旧沉溺在过往的思绪之中,隐隐约约,仿佛有谁的身影,挡住了她眼前微弱的光亮,紧接着,有谁的身子,坐在她单薄的木床一角。
穆槿宁即便没有转过脸去看着这个男人,但他身上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也早已侵袭了她所有的感觉。
她的眼神闪烁摇曳,宛若心中的烛火,就快要彻底被熄灭,心,莫名的轻轻颤栗。只因为,他迟迟不曾开口,没有挖苦,没有讽刺,没有怒喝,没有斥责,没有——宽慰。
“如今时局很乱,你再等两日。”
秦昊尧同样不曾看她,只怕看到她此刻的面容神情,他会做出连他都无法克制控制的事来,只是淡淡的冷意,夹杂着别的情绪,在这一句话之中翻腾,暗潮汹涌。
可是,她等不了那么多时间了。
多可笑啊。
几年前,她是一个无辜的犯人,被关入牢狱,驱逐出京,被绳索束缚了手脚,像是牛羊一样赶出京城流放在外。
几年后,她是一个认罪的犯人,被关入天牢,不久之后,她或许就要身首异处,魂断京城,成为一抹无形幽魂。
她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她幽幽地侧过脸来,淡淡睇着那个男人,心中酸楚无人知晓,唯独她到了这个生死关头,还是朝着他浅浅一笑。
她是真的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