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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茉莉花茶,在那沁人芳香中渐渐沉溺,她眯起眼眸,打量着赵嬷嬷,低声笑语。“王爷是怎么找到你的?你已经不在官府做差事了?”
赵嬷嬷也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虽说每年都有新的官婢官奴到她手下做事,如今几十年来教训过的官婢也早有数百名,但她方才只是看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女子。她依稀记得当年穆槿宁被送到官府的第一日,家道中落般的怯弱暗淡,仿佛一颗明珠,被磨光了天生的光泽。而如今,她坐在长榻上,着一件浅粉色冬袄,湛蓝色长裙,上身套上贴身的紫色坎肩,坎肩周遭的一圈白色皮毛,更衬得她几分贵气,偏偏又不过分媚俗。虽然素面朝天,肌肤白皙,血色不差,青丝如墨,她不过噙着笑意,淡淡一瞥,已然恢复了明珠的天生丽质,仿佛就算在黑夜之中,也可以自如绽放光彩,一身风华难以令人忽略。
她毕竟老于世故,清楚如今的处境情势,不是自己能够化解。但若是穆槿宁要以过去的恩怨而追究责罚她,自然也是逃不掉的。毕竟今时今日的地位,早已有了云泥之别。是福是祸,她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赵嬷嬷想到此处,不再低头,而是抬起了脸,直直望着穆槿宁的双目,在那双眼底看到太多深沉,据实以告:“本来要明年才离开官府的,但王爷派人找到了我,说要让我来京城做事,老来能够离开边关,回京城落叶归根,我便答应了。没想到,秦王要我来照顾的——”
她盯着垂眸一笑的穆槿宁,嗓音蓦地沉了下去,此刻并非只是尴尬,若是常人,早已心虚胆怯,生怕穆槿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会是你。”
“我也没料到这辈子还能见到赵嬷嬷。”闻到此处,穆槿宁轻笑出声,猝然眼波一闪,目光与赵嬷嬷的眼神交汇,见时辰差不多了,才丢了句:“嬷嬷起身来说话。”
赵嬷嬷挤出笑意,夺了个先机,先发制人,道明心意:“以前在丘垚官府,老奴对郡主太过严厉苛责,实在是对不住。”
穆槿宁蓦地笑意一敛,因为眼底也没了暖意,更显得冷若冰霜。在官府的头几个月,最为艰难,不得不重新学着做很多事,身体很累,当然,最累的是必须学会低头学会习惯那种低贱卑微的心。
像她这样生下来就不必做事的小姐,郡王府虽然不够富贵也足以将她娇惯了十多年,所以在官府,她几乎过一两日便要犯下过错,而那里不是皇宫,无人会看在她郡主名号上虚以委蛇,犯错的代价,便是挨打。
那个时候,被打了卧在冰冷通铺上的时候,她还会哭,还会伤心,而如今——
她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将冰冷目光,再度定在赵嬷嬷的身上,看着她起身,柔声说道:“嬷嬷,你也该心里清楚,我一开始进官府的时候,你下的手可真重,我至今还记得那种皮开肉绽的痛——”
话说到这里,她短暂沉默,只见赵嬷嬷的脸上没了笑意,妇人自然没想过,只需一眼,便能看的人心惶惶的凌厉气势,会出自穆槿宁的身上。听这句话的意思,她虽然寒心,却又无法反驳,只能自认。
“但人若是总是对过去念念不忘,就永不会活得好。”穆槿宁别开了眼,唇边漾过一道莫名笑意,却看来多少带几分苦涩意味。
她总算清楚,为何秦昊尧去了南骆还晚回半月,原来竟然是绕路去了一趟边关,可难道是只为找到赵嬷嬷,而用她来管束自己?还是早已在塞外布置了更多的算计?!
她侧过身子,望向庭院之内的青石地面,清晨小阮刚刚扫过,不多几个时辰,竹林之下,又是一地萧索。她粉唇微启,眸光深远:“王爷不会无缘无故远去丘垚,只为了给王府找一个手脚利落能做事的下人,你虽然还未在王府见过王爷,但王爷迟早会亲自召见你。”
赵嬷嬷的眉头,已然皱着,她花费一个多月时光,在官府交接完了事务才赶来京城,不过从头到尾,的确没见过这位京城中赫赫有名的秦王。以她的眼光来看,这位秦王来找自己服侍穆槿宁,也是用意很深。
“若是王爷问及我的事——”穆槿宁的目光依旧清浅,神色自若,没有一分不安慌张,仿佛赵嬷嬷,只是她一个往日故人。
“郡主……。要我怎么做?”赵嬷嬷神色一柔,语气几分软化,她要想在京城落个好归宿,就不能轻易得罪任何有权有势的人,更别提穆槿宁是她将来的主子。
穆槿宁低笑出声,猝然转过头来,眸光无声无息转冷,“我能要嬷嬷怎么做?当年我在官府,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怕落人口实不成?我不怕王爷去查,更不怕嬷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