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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除了律师之外,还有谁来过吗?”
“有一次,有个看起来很凶恶的人来过,我记得他一直在冷笑,我大老远就看到他往这里走过来。他说他是市警察局的人,想到公寓里看看。”
“他说了为什么吗?”
管理员老太太摇头否认。
“您记得他的名字吗?”
“什么某某警官之类的。我才不相信他是警察哩!整件事听起来就不对劲,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根本就是他个人的恩怨。我跟他说了,钥匙不在我这里,他有什么要求的话,请他打电话跟律师联络。他跟我说他会再回来的,但是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了,正好,我也不想再看到他。”
“您也许知道那个律师的名字和地址,是吗?”
“这个您就得去问中介公司的莫林斯先生了,他的公司就在附近,佛罗里达布兰卡街二十八号一楼。您就说是奥萝拉女士让您去找他的。”
“真是太谢谢您了!还有,请问啊,奥萝拉女士,富尔杜尼先生的公寓都清空了吗?”
“清空?没有。那个老家伙死了之后,一直也没有人来清理,有时候甚至还有臭味呢,我是说老鼠、蟑螂之类的东西!”
“您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进去看一下呢?说不定我们能发现胡利安究竟是怎么了……”
“啊呀,我不能做这种事情的!您得去找莫林斯先生,这个事情是他打理的。”
我对她淘气地笑了笑。
“可是,我想您一定有钥匙吧!而且……您该不会告诉我,您对那里面的情况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吧?”
奥萝拉女士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您真是个小魔头!”
那扇门就像陵墓里的墓碑,一碰就发出刺耳的声响,吱吱嘎嘎的,房间内散发着腐败的恶臭。我用力推开房门,一条走道笔直地往暗处延伸。这房子闻起来像是关闭已久了,还有浓浓的霉味。天花板的角落里有几处涡旋状的污垢,看起来就像挂着几撮白头发。破损的地砖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但我发现上面有脚印,而且是通向公寓内部的。
“哎哟,我的圣母玛丽亚啊!”管理员老太太咕哝着,“这里简直比养鸡场还臭!”
“如果您介意的话,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我提议道。
“我看您打心眼里就想一个人进去吧!没门,快走,我在后面跟着。”
我们关上了门,然后在门厅里站了一会儿,直到视力习惯了昏暗的空间,才继续行动。我听见管理员老太太急促的呼吸声,而她身上的汗臭味,更把我熏得头晕目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盗墓贼,被贪婪和渴望完全迷惑住了。
“啊,您听!那是什么声音?”管理员老太太紧张地问。
似乎有样东西在前方的阴暗处跳动,我隐约看到走道的角落里有一团白色的东西。
“是鸽子!”我说,“它们八成是从破损的窗户钻进来的,后来干脆就在这里筑巢了。”
“这些讨厌的鸟,我看了就恶心!”管理员老太太说,“吃饱了只会到处乱拉屎!”
“您别生气,奥萝拉女士,反正这些鸟都不伤人的!”
我们一直走到走道的尽头,来到紧邻阳台的饭厅。
“您瞧,老头子就是在这张摇椅上去世的。医生说,他被发现时已经死了两天了,真是凄凉啊!死了都没人知道,跟外面的野狗有什么区别?还好有人来找他!不过,再怎么说,看了也让人难过!……”
我走到富尔杜尼先生的摇椅旁。《圣经》旁边有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些黑白照片和泛黄的人物艺术照。我跪在地上,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去翻那叠照片,总觉得自己似乎会亵渎了一个可怜的老人的回忆。不过,好奇心最终还是凌驾了一切。第一张小照片上是一对年轻夫妻,他们带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最多不过四岁,不过我还是认出了他那双眼睛。
“您瞧,这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富尔杜尼先生还很年轻,这个是她……”
“胡利安有没有兄弟姐妹?”
管理员老太太耸耸肩,叹了一口气。
“听说,她曾经流过产,大概是被她丈夫殴打才流掉的,唉,我也不清楚!大家就喜欢说人闲话,真的。有一次,胡利安跟同一栋楼里的孩子说,他有个妹妹,只有他才看得见,小妹妹会像蒸气似的从镜子里走出来,她和撒旦一起住在湖底的皇宫里。我家小依莎贝拉听了,连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小孩子的想法,有时候也真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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