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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路过关原,天已经漆黑一片了,道路的两边点燃了明亮的火把。从关原穿过春照,再赶到长滨、木本,大约有百里路程。可是,倘若秀吉真的渡河向岐阜城发起攻击,返回木本的时间正好跟佐久间盛政所计算的一样,再快也得在三日之后。
戌时左右,队伍从春照出发,经过野村、尊胜寺、小谷、马上、井口,到达木本已经是后半夜了。另一方面,粮秣部队也相继从长滨赶回了木本。
一万五千士兵仅仅用了几个时辰,就走完了百里路程,真是神速。因此,从春照到木本,从钵峰再到美浓官道,全都是火把的长龙,就像万灯会似的,远远望去,格外迷人。秀吉最先抵达木本。
“你怎可使得中川濑兵卫战死,真正气死我也!”一回到木本,秀吉就狠狠地骂起弟弟羽柴秀长来。秀长刚要开口说话,秀吉又道:“休要说了,你也得行动了!”
说话间,秀吉已经掉转马头,检查起前来参战的将士来。“有没有饿着肚子的?好好慰劳累垮了的战马。从此刻起,到天亮之前,天下大势就在贱岳决出。大家都穿好草鞋,扎好绑腿!”
秀吉转来转去,大声喊话,充满了自信,仿佛一个永不知疲劳的三头六臂之人。
第十二章 玄蕃溃败
当佐久间盛政正在做着美梦,等待着桑山重晴乖乖把贱岳的阵地交给自己,不料丹羽长秀的援军突然出现,而一度撤向山下的桑山人马也杀了个回马枪。无奈之下,盛政只好放弃了当晚的进攻。
由于从拂晓时分就开始激烈的山地战,佐久间的部下早就人困马乏了。另外,前田利家的手下也作战不力。胜家恨不能将所有的部队都撤回去,哪还有出兵到平原之意。
于是,部队决定在大岩山的山麓宿营,待到次日天亮之后,再从贱岳撤下来,以确保岩崎山、大岩山、贱岳一线,加强长滨平原出口的防守。当天晚上,部队很早就睡下了。
半夜,四周突然吵吵嚷嚷地骚动起来。侧耳一听,原来是杂兵在高声说话。“奇怪啊。你看,那边的火龙像万灯会的灯火一样,我看要出大事了。”
“好像是前来增援的大军啊。这么大的声势,得有多少人马!”
“能够率领这么多大军的人可不是寻常大将。会不会是秀吉的人马?或许,他在美浓是做给咱们看的,他实早在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你胡说些什么啊。秀吉的确是从大垣出兵东征了。他就是插上翅膀,明天也赶不回来。不过,美浓官道上的火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知道了吗?”
“大概早就有人告诉大人了吧。”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佐久间盛政一下子坐了起来。“来人,快到嘹望台上看看是怎么回事。”说着径直出了营帐,登上左手边一块大岩石。果然如同士兵们所议论的,眼前一片火把的海洋。真的出大事了!
“秀吉回来参战了!”一个手持长刀的小卒慌慌张张地前来报告。盛政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胡说八道!秀吉又不是神仙,从大垣到这里那么远的路,他怎会这么快赶回来?你是不是让秀吉吓破胆了!”
虽然嘴上在严厉地斥责,可他的心里也不由得发毛,立刻派人前去打听。
“左近,你马上派个精明的人出去打探一下,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前来增援,赶紧向我汇报!”
“遵命!”左近慌忙领命离去。盛政还独自望着火把的海洋发呆,悔恨无情地咬噬着他的心。“将敌人击败之后,立即要撤军,答应这个条件,你才可行动。”舅父一再奉劝他,他却偏偏听不进去,还擅自摆开了夜阵。如果这真是秀吉的援军,他也顾不上面子了,只好等月亮出来之后撤兵。
正当盛政心中无限感慨之时,安井左近回来了。“报告大人,打探的人回来了。”
“快让他过来。”盛政大声应着,急不可待地迎上前去,“左近,真的是筑前守?”
“大人猜得丝毫不错。”左近似乎怕被旁边的人听到,故意压低了声音。
“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难以置信……听说秀吉已经回到了木本,连汗水都没有擦一把,就登上了田上山。”
田上山位于木本的北方,在北国官道的东沿,是监视北国军队动向的要地,秀吉不在之时由羽柴秀长把守。秀吉上了田上山,一定是为了察看北国方的阵形。但他到底是如何出现的呢?盛政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赶回来的不只是秀吉一人,数万大军已经全部开到,正在向山野这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