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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村故意说:“老高啊,要不,你跟刘一鸣说说,看这事怎么处理。这事嘛我就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说罢,他就把电话挂了。过了一会儿,他估计高佑民已经走了,才又把电话拿起来,迅速地按了几个号码。是老黄接的。老黄的声音有些受宠若惊:“薛市长,您还有什么指示吗?”薛村笑道:“你别开口指示闭口指示的,搞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老黄说:“市长,您是在提醒我吧,我知道,明天就是五一劳动节,我正在着手安排慰问活动呢。”薛村唔唔了几声,又叮嘱他:“这几天轮到你值班,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老黄一听就诉起苦来:“我要不值班,高佑民也就不会逼着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看见他那脸色,熊我啊,就好像是我把你藏起来了。”薛村说:“老高就那脾气,太不注意工作方法了,他和你是同一个级别的干部嘛,怎么能这样呢?噢,当然,老高人还是不错的,是个好同志,你也不要计较。”
薛村每次点了火,总不忘象征性地浇一点水。
这下,他才很踏实地把电话放下了,但他忽地又兀自惊了一下,地上印着一双脚,一双瘦得极苍白的脚,脚是光着的,像是有些老化萎缩的塑料,紧紧地抓着光滑的地板。薛村吃惊的目光一寸寸地往上移,就看见了穿着一身雪白睡衣站在自己面前的苏雪,那样单薄,仿佛白纸剪出来的一个剪影,却有乱发长短不一地披下来。看上去更像是个幽魂了。
“你……”薛村牙齿打颤,好不容易才找回一些人的感觉,“哎呀,我说苏雪啊,你怎么连袜子没穿就下床了?你身体有病啊。”
他要妻子快快回房里去躺着,他温存地伸手去扶她。
苏雪却骂了一句:“畜生!”
从哲人,到畜生,仿佛就只是一句话。
薛村并不恼。他还是一只手温存地搀扶着他妻子,另一只手护住她的胸脯,他是真怕她着凉。他这样一个姿势,又有点感觉到悲哀了,曾经,一个多么丰满的女人,现在已经瘦得像一个骨骼标本了,很难感觉到还有乳房的存在。女人挣扎着,但他的手上有一种无法窥视的力量,苏雪很快就被他推到了房间里,躺到了床上,“你就好生养你的病吧,我的姑奶奶!”薛村哀求。
“人人都有病,只你没病。”苏雪甩开他的手,又一次不依不饶地问,“你什么时候把邹含之放出来?”
“我不正在想办法吗?”薛村为自己辩解。
“畜生!”苏雪极力地想把声音放得更大一点,却像是从嘴角滑过的一个颤音,她指着薛村的手也在颤抖,“好,你不放他,我找刘一鸣去。”
看着这样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薛村还真有点怕了,“好,好,我答应你,你先在床上躺着吧,你的病……你这身子最怕受凉了……”
但苏雪不听,她已经上了多少回当啊,她拿起搁在床头的电话,带着悲愤的腔调喊:“薛村,薛市长,你现在就给我打电话!”但她的手一抖,话筒却滑溜下来,只由一根蜷曲的线牵着,晃悠着,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
苏雪又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你打呀!你不打我就撞死给你看!”
薛村浑身都发抖了,苏雪那样子一下变成了一个狰狞的女鬼,这是最叫他恐惧的。他伸手捉住话筒,连声说:“我打,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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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城 第三十三节(1)
在这个世界上,苏雪最恨的人其实不是薛村,而是邹含之。
苏雪早先也是市一中的老师,教音乐的。那时她可不是现在这样子,说不上多么漂亮,却让学校里的年轻老师和一些情窦初开的大男孩特着迷。二十岁的苏雪有着干净明亮的额头,眼睛是孩子般纯净的黑眼睛,细皮嫩肉的,很孩子气,走在校园里,看上去跟任何一个高年级的女生没啥差别。
而今,年近五十的苏雪常把自己那时的照片翻出来看,翻开这些老照片,就像翻开了日子里的日子啊。她先是疑惧地看着,然后把头渐渐低下去,无意中一种凭吊的姿势就出现了。她的眼泪和极少的一丝笑纹,也就在这个孤芳自赏的时候才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她轻轻地触摸自己那时的脸庞,像是触摸着饱满而多汁的水果,从手心里滑过去的都是鲜美和水灵的感觉,余温犹在,手上的皮却皱了,眼里的珠子也黄了,已有恍若隔世之感。
那时苏雪真年轻啊,也就时常受到男生们的欺负。第一次走进教室上课,推开门从门顶上呼地落下一只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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