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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地震，他来不及思考，只是任由楚洪波拉着，胡乱地向外面跑去。

“轰”的一声响，跑在前面的楚洪波差点被断裂的房梁砸到。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已经稍微适应了黑暗的两个人这才发现，他们二人已经被完全被困住了。

“怎么办？”

周健满脸都是灰尘，他胡乱抹了一下脸，问站在不远处的楚洪波。

“大不了一起死了！”

楚洪波笑了笑，周健心里暗骂，这个孙子，这个时候还开玩笑。正要讽刺他，只见楚洪波朝他猛扑过来。

“你……”

后面的话周健没有来得及说出来，楚洪波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却被一个落下来的横梁砸在了腿上。

“洪波！”

周健来不及顾及身上的伤痛，猛扑过去，护住楚洪波的脑袋，整个地下车库的棚顶瞬间全部坍塌。

秦孝文刚出一号楼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开始站不稳了，连大地都晃晃悠悠的。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在地下呆得气闷，不多时，他就发现整个一号楼像个癫痫的病人一般，猛烈地颤抖着。

“妈的，地震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秦孝文才意识到真的是地震。他愣住，楚洪波还在地下车库里没出来。

“秦科长，快跑啊！这儿太危险了！”

不知道是谁在拉秦孝文的袖子，秦孝文却像木偶一样站着，嘴里大喊着。

“洪波还在下面，他还在下面！”

“秦科长，快走吧！楚厂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石灰、沙土、烟尘以及楼体掉落的碎屑，混合成了灰色的浓雾，象缓缓地悬浮于空中的帷幔，恶意地笼罩着整片世纪园的施工现场。形形j□j的人影在秦孝文身边大喊着跑过，将他撞倒，再没有人去拉他，也没有人去在意他的呼喊。

秦孝文伪装多年的一切冷漠和麻木都随着一号楼一起坍塌，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声带已经干涩，发出的声音被大地的轰鸣盖过去。

“洪波，洪波，洪波……啊……。”

秦孝文跪在了地上，手指紧紧地j□j泥土里。

慢慢地，摇晃逐渐停止了，生死只在一瞬间。太阳又重新出来了，当这轮火球象往常一样，高高地悬挂在兴辽城上空的时候，这层代表着灾难的浓雾开始在炽热的强光照耀下慢慢变薄，散去。

四十九

“啊……啊……”

周健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传来酸痛感。他尝试着动了动左右胳膊和双腿，还好，还有知觉。周健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但是眼前还是像隔了层薄膜一样，视物不清。他费力地环顾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头顶一米高处是交错的水泥断柱，里面的钢筋已经全都横七竖八地伸展着，一不小心就能扎进身体里。

周健的耳朵在地震的巨大声浪冲击下，还在嗡嗡作响，脑袋被阵阵响声弄得昏昏沉沉。他无暇顾及太多，只能猫着腰摸索着，寻找和自己一起困在废墟里的楚洪波。

“楚洪波！楚洪波！你在哪儿？”

没有回答，狭小凌乱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回音，只有周健缓缓爬行溅起的微微细尘，以及从头顶不时滑落的石块。

“洪波？你在哪儿啊？”

周健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不敢想象楚洪波现在的处境，他只记得最后一刻，楚洪波替他挡下了从头顶砸下的水泥横梁。突然，周健摸到了一个软软的、还有温度的东西。他加快了速度爬过去，轻轻地推了推一动不动的楚洪波。

“洪波，你醒一醒！我是周健啊！”

没有回应，周健用尽力气摇动楚洪波。他害怕，害怕楚洪波永远不再醒来。周健捧起楚洪波的脸，他的脸上已经蒙满灰尘，额头渗着血。

“洪波，你醒醒呀！洪波，你别吓我！”

“别摇了，别摇了！再摇就摇到外婆桥了！咳咳！”

周健听见了楚洪波的声音，兴奋地猛地扑在楚洪波的身上，鼻子一阵酸涩。楚洪波因为周健突然冲进自己怀里，连续咳嗽了几下，嘴角微微地上扬。

“太好了，你没事！吓死我了！太好了！”

周健反复呢喃着这几句话，心里所有的阴郁都在这一刻散去。只要楚洪波还活着，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有没有受伤？”

“还好，就是腿被压住了！”

周健顺着楚洪波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