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第3/4 页)
概是人上了年纪后,就总喜欢想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吧。”
望着在府门口点爆竹的司马昭,司马师眉眼间柔了柔,嘴上却毫不怠慢道:“父亲是在担心圣上东征铩羽的事吧?”
转头看了眼愈发成熟睿智起来的长子,司马懿笑道:“君王战败,做臣子的岂有不惶恐的道理?”
唇角的弧度透着一丝了然,司马师也不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只兀自道:“听说圣上要来这里了,想是这两日该到了。”
眸色一暗,司马懿“嗯”了声,没有下文。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觉得外面的爆竹声实在吵人,便索性转身回了书房,继续拟写起未来数年讨伐吴蜀的计划来。
司马师盯着司马懿离去的方向出了会儿神,便被府门口的吵闹声唤回了思绪——司马亮和司马昭不知何时又打作了一团。无奈地用手扶了下额头,司马师走到比自己只小两三岁却依旧顽劣的司马昭身边,出声止道:“阿昭,你怎么又欺负阿亮了?”
一眼就看穿了他眼底的笑意,司马昭深知自家兄长素来偏袒自己,所以根本没有悔过的意思,掸掸身上的土,他眯眼笑道:“阿兄。”不等司马师有所反应,他回手便重重弹了下司马亮的脑门,而后坏笑着跑开了,留下自认倒霉的司马师如往常般替他收拾烂摊子。
转眼就到了初五,街道上又有不少人开始放爆竹,被突然响起的爆破声惊得手上一抖,司马懿颇为恼火地将竹简丢到一边,起身去关窗子。
“老爷,不好了。”伴着又一声爆竹声,一个家仆破门而入。
没有心思责怪他的失礼,司马懿脑中神经一绷,急忙问道:“怎么了?”
气喘吁吁地抬起头,那家仆回道:“有守门官来报,城门崩塌,惊扰了圣驾。”
心下颤了颤,司马懿上前几步道:“可有伤到圣上?”
“这倒没有,只是听说圣上受了惊吓,圣体违和,给您留了封诏书,转道回洛阳了。”说着,那家仆呈上了刚刚拿到的诏书。
听说曹丕没有受伤,司马懿这才松了口气,接过诏书,他沉声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待房门合上,司马懿才展开诏书,喃喃念道:“吾东,抚军当总西事;吾西,抚军当总东事。”明明是无上的权力与信任,他却从中读出了诀别的味道。
细细回忆着曹丕这些年的各种反常举动,司马懿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推门走出书房道:“备马!”
坐在车厢中听着外面传来的熟悉声音,曹丕深深叹了口气,有些安慰又带些愁情。探身下了马车,他扶起司马懿道:“朕御驾亲征,爱卿于后方尽忠职守,使朕毫无后顾之忧,何罪之有?许昌城门猝然坍塌,乃年久失修之因,非卿之过。”
抬头对上曹丕苍白却还算精神的面容,司马懿艰涩道:“陛下无恙便好。”
与他对视片刻,曹丕转头对张颌道:“儁乂,就地扎营吧,朕有话和仲达讲,不必叫人跟来。”
犹豫了一会儿,张颌抱拳道:“末将遵旨。”
和司马懿各自跨上马,曹丕率先扬鞭往不远处的土坡去了。
在高出地面不少的土坡上勒住马,曹丕侧目望向紧随而来的司马懿,毫无征兆地蹦出一句,“仲达,朕输了。”低垂的尾音,无限落寞。
望着他在夕阳下更显惆怅的眉目,司马懿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趋马走到他身边,司马懿试探地握住他的手,一字一顿道:“臣说过,臣不会让您输的。”
眼神一晃,曹丕无力地笑笑,“可朕还是输了。”
摇了摇头,司马懿从袖中抽出一块绢帛递给他,不疾不徐道:“陛下此行看似无功而返,却已掌握了江左的水路地形、气候变化和他们擅长的作战形式,同时也借此机会试探出了蜀汉的国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臣草拟了讨伐吴蜀的计划,虽无法一战便将其收入囊中,却也可以慢慢蚕食他们的疆土。”
默不作声地将绢帛上有条有理地论述好好看了一遍,曹丕喟然道:“难怪先帝会说,非卿不足以吞吴灭蜀。”继而又是一笑,“仲达现在才把这个交给朕,就不怕有人说你以前是在养寇自重吗?”
直视着曹丕的眼睛,司马懿淡淡道:“陛下心里有数就好。”
微微颔首,曹丕露出一个甚为满意的表情。将绢帛还到司马懿手里,他缓缓道:“还有些地方不妥,你再回去考虑考虑,到时候再把完整的计划呈给朕。”
“诺。”应了声,司马懿把绢帛卷好收入袖中,一时无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