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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手将诏书交到一旁的侍从手里,开口吩咐道:“去把这诏书送到于禁将军府上,顺便告诉他老人家,就说,先帝驾崩时没有见到他,一直引以为憾事,还请于老将军去高陵去祭拜一下先帝吧。”想了想,又道:“还有,找几个画匠,赶在于老将军之前到达高陵,在陵屋内作上画。”
“诺。”应了声,那宫人迟疑道:“可是,陛下,让那些画匠画什么啊?”
微微一笑,曹丕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司马懿才缓缓道:“就画水淹七军时,庞德将军视死如归,于禁将军屈膝投降的样子。”
“陛下,不可!”终于忍不住抬头望向丹墀之上,司马懿出言阻止道。见曹丕和那名宫人同时愣住,他继续道:“陛下若果真记恨于将军背叛先帝,大可杀之而后快,如此羞辱他,实在是……”踌躇着没有把话说完,司马懿便又低下了头。
“实在是什么?”并没有因为他的顾虑而放过他,曹丕追问道:“把话说完,朕最见不得人话说一半。”
心一横,司马懿叩首道:“有失君王风度,恐为天下人耻笑。”
仿佛死一般的沉寂,半晌,曹丕冲那宫人扬手道:“站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不按朕说的去做。”看着那名宫人走远,他方才重新把视线投注司马懿身上,唇角扬起一个残忍的弧度,“爱卿现在才想起朕会为天下人耻笑,不觉得太晚了吗?”欣赏着那人脸上复杂的神色,曹丕淡淡道:“朕本身就是个笑话,还怕别人耻笑?”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他恨恨道:“你们让朕残杀手足时,怎么就没想到朕会为天下所耻笑!”
哑口无言的匍匐在地上,司马懿嘲讽地想,报应来得还真是快啊。保持着叩拜的姿势,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陛下,听臣一言,收回成命吧。”
轻蔑地挑了下眉,曹丕起身漠然道:“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司马爱卿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走下丹墀进了偏殿,君王的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朕有些乏了,跪到什么时辰司马爱卿自己看着办吧。”
熟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畔,额头抵着地面的司马懿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边笑边想,自作孽,不可活,说的不就是我这种人吗?
夕阳残照,暮色四合。
司马懿看着地面上自己那被拉得很长的影子慢慢坐到地上,以缓解因长时间跪地而麻木的双腿。约摸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他才揉着肿痛的膝盖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往殿外去了。
看着那消失在夕阳中的身影,站在偏殿门后的人缓缓伸出手,虚空地握了握,又讪讪收回了手,不知所以。
他们都知道,西移的不只是日头,流走的,也远不止光阴。
可他们,无能为力。
于禁死了,被活活气死的。
高陵的壁画让他回顾了他身为武将的最大耻辱,也让他明白了曹丕对他的真正态度,倒也算死得明白。
得到消息时,曹丕并没有多少开怀的感觉,反而有些惆怅,望着殿上的文武百官,他只轻轻道了句,“厚葬吧。”便没了下文。
司马懿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他只是觉得有些心冷,说不清,道不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暗暗道:“再多哀荣也掩饰不了你身为君王的刻薄了,子桓,你真的想这样吗?下意识地抬头往丹墀上看去,却见曹丕一脸的茫然无措,司马懿不由蹙起眉,自嘲似的想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做得再多,也弥补不了什么了。
朝堂上莫名的静了一阵后,曹丕才回神对之前正在进言的刘晔道:“刘爱卿方才讲到哪里了?”
欠身一揖,刘晔回道:“臣在说孙权向陛下称臣的事。”
点点头,曹丕扬扬手道:“你继续讲吧。”
理了理思绪,刘晔有条不紊道:“七月时,刘备出兵征讨孙权,没多久,陛下便收到了孙权的称臣文书。臣以为,他并非真心臣服于陛下,而是担心吴蜀交战之际,我大魏趁火打劫,故而不得不向陛下示好,以此避免腹背受敌之苦。”见曹丕似在思考,他继续道:“如今天下三分,魏国最强,吴、蜀唯有结盟方可免于灭亡。然而孙权之前杀关羽,取荆州一事做得太绝,断送了他与刘备的友好关系,此乃天欲亡之。陛下若能抓住时机,令大军渡江强袭孙吴中心,便可于无形中与攻击其外围的蜀军相呼应,如此,孙吴转瞬可倾。”
沉默片刻,曹丕迟疑道:“蜀汉地远,一时无法图取,若是没有孙吴牵制,也未见得是好事。”
胸有成竹地笑笑,刘晔不慌不忙地补充道:“陛下不必心忧,臣敢断言,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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